“想去吗?”程瀚奇突然问。
顾晓帆噙着笑回头,脸上被火光打成暖橘色,眼睛里的光彩被人影晃动下的火光照得一闪一闪晶莹透亮。
“我……我肢体不协调,不会跳舞。”
程瀚奇忽地笑了,从顾晓帆手上把一次性餐盒放在地上。
“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想不想去?”
“我……”
“顾晓帆,说实话,否则挨罚。”程瀚奇抬手点了点顾晓帆的心口。
程瀚奇的五官立体,此刻,他的侧脸一半曝露在火光中,一半隐藏在阴影里。像暗夜中摄人心魄的精灵,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顾晓帆,让顾晓帆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一样,既觉得危险,又难以自持地想跟着去。
“要去!”
话音未落,程瀚奇在下一秒站起身,抓着顾晓帆的手跑向了人群中。
他与顾晓帆十指紧扣,拉着他跟着音乐,随着其他游客一起舞动。
顾晓帆放不开,动作扭捏。程瀚奇就拉着他的手夸张地跟着工作人员的口号和音乐舞动,拖着、拽着顾晓帆完成每一个动作。
“顾晓帆,疯起来!跳起来!快啊!”人声鼎沸,程瀚奇对顾晓帆喊着、笑着毫无形象。
顾晓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程瀚奇,生动、鲜活,肢体姿态舒展、脸上笑容恣意,充满生命力。
“快点,要跳就要痛快地跳,否则,不如不来!”
音乐的鼓点声巨大,程瀚奇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但顾晓饭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
“好!”
工作人员的声音在鼓点中响起:“左脚、右脚、挥挥手嘞,左脚、右脚……”
顾晓帆用尽全力跟着主持人的口号把动作做到最大幅度。
他这辈子从没有如此放浪形骸。他拉紧程瀚奇的手,这只手在他心里是一个支点。
支撑他今晚毫无顾忌的疯癫,也如锚点一样定住他与现实的链接。仿佛他做什么出格的事,程瀚奇都会陪着他、纵着他,给他那么做的底气。
他真实地在今夜毫无保留地载歌载舞,他大声地跟着唱。他旋转、迈步、跳起,又下落 ,他眼里总也有程瀚奇在身边,或是拉着他的手,或是与他做同样的动作。
顾晓帆从未如此痛快过,这一刻他是他自己,原原本本。
烟花总是在最盛之时走向衰败,顾晓帆在此间预感到了这一切的消散。
他的手依然与程瀚奇紧握。但忽然他变得贪婪,不知餍足,希望这一刻永远留住。
程瀚奇的笑脸,他掌心的温度,通通留住,占为己有。
他许久、许久不曾想要过什么东西。他近乎无欲无求,但此刻,他想要抓住身边的这个人,他怕“烟火”过后,无人再纵着他“做自己”,无人在他孤独的时候把他从废墟里解救出来,在他破碎时把他像一地零件似的拼凑起来。
程瀚奇还在跳着笑着,拉着顾晓帆。
后者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跳啊晓帆。快!”程瀚奇歪着头看着已经走在他身后的人。
“程瀚奇,”顾晓帆往前上了几步,冲着对面的人。
程瀚奇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顾晓帆朝着他的面门冲了过来,吻了他。
舞动的人们自动绕过了两人,发出惊呼,掌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顾晓帆已经忘却了害怕,他心中的空谷里没有回响,万籁俱寂。只有一条绳索牵引着他把心口扎紧挂在程瀚奇这个人身上。他的血管里奔驰着的仿佛暗夜中的野马,哒哒的马蹄声疾疾,敲击在鼓膜上,让他欲罢不能。
程瀚奇在与顾晓帆接触的瞬间,几乎产生了耳鸣。
这样的亲吻毫无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