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不断有人来往,但顾晓帆觉得这世间孤独,像是只有他自己。
而程瀚奇是他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找来诉诉苦的人,他觉得程瀚奇会支持他刚才对谭庆才放狠话。如果当时有程瀚奇在自己身旁,他可能还会在一旁鼓掌,甚至会帮着骂几句更“不堪”、更“恶毒”的话也不一定。
手里的屏幕暗了,顾晓帆又点亮,手指轻触屏幕,电话拨了出去。不等他后悔,电话便接了起来。
“晓帆。”
顾晓帆听到被唤的这声名字,呼出一口浊气,心跳骤然加速,他斟酌着问:“晚上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有点………想喝酒。”
他想喝醉,想哭,想笑,放肆的、不管不顾的。他想有个人陪着他,电话对面的人是他觉得唯一可纵容自己随便干什么都行的人,程瀚奇似乎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免疫,不会觉得他丑态丢人,而就算是丢人对方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今晚恐怕不行,我这边有点事。”对面顿了顿继续说:“这样吧,我今晚晚点去找你,好吗?”
“好。”
“程总,施工方人来了……”
电话里有人和程瀚奇说话。
“晓帆,就先这样。晚上见。”
“好,你忙……”顾晓帆的话音还没落,对面的盲音已经响起。
……
挂断电话的程瀚奇神情凝重地和谢安东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陆续进来很多人,落座的没有一个面色轻松。
今天这个会,施工方、投资方、监理都在。
程瀚奇一身黑色户外装扮,进来就坐在座位上,裤子上还有刚才在工地上攀爬脚手架蹭到的灰尘。他身旁紧跟着坐下的是嘴角带着乌青的监理姚远山。
“程总,我们代表施工方向姚工和你们监理方道歉。”项目经理带头起身,身后的几个人也一起站起来,稀稀拉拉地鞠躬,又坐下。
姚远山:“动手的时候不觉得抱歉吗?”
程瀚奇挑眉,情绪上看不出任何起伏:“其实今天这个会本来是没必要的,不过我做监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施工员把监理打了的。开眼。”
说罢他哈哈哈的笑了一阵。会议室里气氛肃杀,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回荡在在坐人们凝重的眼神交锋中。
“对不住啊程总、姚工,这个施工员年轻气盛……”项目经理笑着赔不是。
程瀚奇揉了揉腮帮子:“我笑得脸疼。不知道接下来你们脸疼不疼。”
他把谢安东刚才放过来的一踏资料移在面前,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点,语气依然平稳:“前几天我到工地看过,姚工下了整改通知,这才刚几天就有工人摔伤。整改在哪里?”
程瀚奇一早得知有工人坠落摔伤在医院急救,因为脚手架塌了。
“那也可能是操作不慎。”施工方有个人在后面说。
程瀚奇鹰一般盯住那个人:“是吗?你防滑做好了吗?那这些呢?”
他翻开面前的资料眼神却黏在刚才说话那人脸上迟迟不放,好久才警示一般收回来,漫不经心说:“梁底用横杆代替顶托,和今天事发在同一个地方吧?你们不整改是在等着塌?有原因吗?最近连着一周温度都在五度以下,姚工提醒过你们冬季施工安全问题,可还是出事。”
他扫了眼对面,又说:“墙体下止水钢板没有双面满焊,厚度也不够这是之前就提出来的。我刚才从工地上用卡尺量过了,别说是三毫米,勉勉强强两毫米。钢筋我之前就提过,还是标号不够啊。”程瀚奇这时已带了些不耐烦,忽的黑了脸:“…所以你怎么解释?”
项目经理陪笑道:“都是小问题,你们现场看到了说就行,我们也不是不改。总下整改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