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尽量避免主动和生人交谈,所以在开会期间并未同边重楼有更多交流。
散会后,顾晓帆听从工作人员引导,从特定通道排队离场。
一出大厅,原本有序的队伍忽作鸟兽散。秩序混乱让顾晓帆有种晕眩的失控感,站在礼堂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乌央乌央无序的人群,他心中烦乱地顿住脚步不愿加入其中,下意识叹了口气。
“顾医生,我朋友来接,现在估计不好打车,要我们送你或是把你带到好打车的地方吗?”边重楼站在他身边问。
顾晓帆很意外对方主动请他一起走,便友好而客气地道别:“谢谢你边律师,不用麻烦,我自己开了车。佷高兴认识你,再见。”
边重楼大约是看到了人群中接他的朋友,便与顾晓帆道别,快速挤进人群离开了。
顾晓帆慢慢地下台阶以避免和台阶上的人发生碰撞,目光下意识追随边重楼往远处去。
他看到边重楼走到一辆轿车跟前,车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比边重楼高半个头。男人见到边重楼,脸上笑得缱绻,双手抬起替边重楼紧了紧衣领,还轻快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两个成年男人之间,这样的互动显得过分亲昵了。
顾晓帆在冬日的寒风里顿住了脚步。身边经过他的人不曾减慢一点速度,但他却觉得时间停住了。
时隔两年,他再次见到了那个曾让他甘愿放弃一切自尊的男人。那个此刻正替边重楼拉开车门,满脸笑意的男人,他的前任廉松节。
顾晓帆愣愣地看着两人开车离开,消失在街口。
他终于在此刻明白,昨天医院里的传闻是真的兄弟医院骨科副主任廉松节恋爱了。之所以廉松节的传闻会在顾晓帆他们医院里不胫而走,是因为廉松节的父亲是顾晓帆医院心内科的主任。而作为本院子弟,廉松节本人业务、外貌都很优秀在整个各系统里都是风云人物,八卦自然会传开。
这个风云人物曾是自己的恋人。顾晓帆记忆里,他从不曾对自己有过如此旁若无人的笑容和举动。
这让顾晓帆此刻心里的自卑、不甘达到了顶峰,他仿佛又成了那个小镇里苦读,只能靠着一腔孤勇不管不顾向前,冲向大学、冲向大城市的穷学生,但他并不知道未来即将要面临着的究竟是什么,他和自己所向往的一切都有着深深的隔阂。
呼啸的寒风更猛烈了,周围的人都裹紧大衣缩着脖子,加快下台阶的脚步。
唯有顾晓帆在这寒风里驻足。他看着早已没有廉松节身影的远方,难言的痛苦在胸中翻滚。他抬起手蹭掉眼角丝丝凉意,低头盯着手指上的“水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迎风流泪”的毛病。
……
顾晓帆作为援非医生,在喀麦隆工作生活了一年时间。如今回国已一年有余。
这一年的时间里,作为援非医疗的优秀典型,他接受了不少采访,直到最近他的生活才又恢复到医援之前的样子繁忙且几乎一成不变。
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除了国内生活、工作条件好一点,病人出入院周转量更大、速度更快之外,倒也和非洲没有太大区别。医疗援非前与暗恋了整个大学的初恋分手,让他除了工作以外,不再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