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他语速慢慢的,声音也很温和,让人感到与他聊天很舒适。顾晓帆曾经带母亲去看中医调理更年期症状,坐诊的是个六十多岁返聘的女医生,满头银发,举手投足沉稳,说话不疾不徐,吐字清楚。一番“望闻问切”就开了药方,顾晓帆去抓药的功夫,那大夫和他母亲聊了聊,回家他母亲说:都像看了次心理医生。所以顾晓帆觉得中医可能都是这种好性格,惯会宽慰人。
他答话道:“哪里哪里,二位过奖。当年在喀麦隆的时候跟着刘主任学到很多。”
张丽华欣慰点头。
“您和刘主任很熟吗?”顾晓帆好奇。
“我们都是杉南人,同在G省上大学,我在中医药大学,他是医科大,又一批进医院。大学同乡会开始就经常打别,”张丽华笑得更甚:“前段时间他有个手术后的病人,得知我俩认识,非让他联系我吃中药调理。刘永平一边联系我,一边在电话里臭了我半天,”张丽华说这些话一直在笑,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我就开玩笑说,你看你这病人最后还得我们中医扫尾。”张丽华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掌稍大的长方体尼龙布包,拉开来竟然是一套随行茶具!拿出一套迷单人茶杯茶碗。
“刘永平那张嘴啊,一点不饶人,但是我们彼此尊重各自的领域,分别为患者服务,也算是志同道合。”
他一边说话,手上一顿操作,在顾晓帆惊讶的目光中,泡了一杯茶,又问经过的乘务员要了纸杯给顾晓帆倒了些:“白茶,夏天可以少喝点。”
顾晓帆虽然是西医,但他对中医也十分尊重。他也如同张丽华、刘永平两位前辈一样,认为中西医是两套独立体系,没有贵贱好坏之分。因为他觉得不管是哪种理论,只要能治好病人就是好的。他一直不理解某所谓的“权威”非要搞对立是为什么。医生嘛,精力难道不应该放在努力精进技术上吗?搞垮对方自己捞好处的是奸商,配不上“医生”两个字。
顾晓帆道谢接过杯子,他喝了茶果然很香,但茶水还烫,便端在鼻子前嗅着那香味,顺便用热气熏眼睛。
“哎,我可能比较老派,我对中医依赖B超诊断这个事儿,持不肯定的态度。中医么,望闻问切还是最基本,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机理。各行各业要做到优秀都是需要天赋的,比如这摸脉象,比如辩证,有人学一辈子就是感受不透。做中医这些年,有人信有人不信,还有人故意泼脏水摸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这是瑰宝,不可荒废。这不是才有的新闻吗,厦门的中医治好了癌症晚期的病人。但有的人故意黑,非说是个例,但医学不就是概率论么。”张丽华摇摇头,不免遗憾地语气愤愤。
一杯茶喝完,张丽华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对顾晓帆说:“哦对,老刘还说了,”他顿了顿,眉头纠在一起:“之前你们在喀麦隆救的那个肝癌的孩子,没了……哎,那么小的年纪……”
当年这个孩子给顾晓帆的印象太深了,离开喀麦隆后,他没有那孩子的消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又一件接一件,让他自顾不暇。他这次还计划着要去看看那孩子的,虽然那孩子的病本来就凶险,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那孩子可以长大,但事与愿违。
“老刘还让我跟你说,他想捐点钱给那孩子的家里,我也捐点儿,到了那边换成中非法郎,我们联系一下当时的医院去那孩子家里看看。”
“好,我明白。”
张丽华饮了几口茶水:“这事我们悄悄办,个人行为,不要上纲上线。道德绑架大家都来捐款并不是好事。”
顾晓帆赞同地点头。
这个话题略显沉重,顾晓帆前一晚也没睡踏实,没了聊天的兴致,沉默的空挡竟然睡着了……
抵达喀麦隆的过程一如上次般顺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