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波。

看到这个名字,江鹭内心巨震,久久怔在原地。

现在她知道了,这封信为什么会送给她。

三十年前,母亲正是因检举景洪波的违法行为而遇害。杀害她的凶手逃逸,直到多年以后才在警方追查下被证实已意外死亡。因为无法找到这个案子与景洪波之间的明确关联,这桩尘封十余载的案件最终也只能以如此令人遗憾的方式结案。

如今,三十年过去,这个当年让母亲为追求公义而殉道的名字早已隐于幕后,为人遗忘,却不想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它梦魇般追逐她,江鹭一时间冷意缠身,疑窦丛生。

如果送信人手头有这些证据材料,为什么不报警、检举,而是寻求她的帮助?是因为了解到她母亲当年的遭遇而懦弱、退缩,还是真的有无法挺身而出的理由?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她又能怎么帮他?也许更可能的是,他是想直接寻求宋魁这个层面的帮助。

即便对方声称的这一切真实可信,但以她和宋魁如今的状态,这件事或许也只有暂且放一放了。

回到家,她在网上搜索了盛江、耿祈年和朔正的信息。两家企业的关联,只有一零年左右的一篇新闻报道中提到“合作开发梧桐半岛项目”。至于景洪波和他们的关系,既没有持股、合作,也难在报道或公开的信息中见到端倪。

新闻中提到的这个梧桐半岛项目,她也曾有过耳闻,但并未关注过。现在一查才知道,项目投资金额竟高达数十亿,到现在也已经开工了十余年,为何后来却好像没有下文了?

江鹭查到地址,决定下午过去看看。

宋魁下午这场球踢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几脚球都传偏了,害得等着他喂球的领导只能望门兴叹,责他练得少了,水平下降得厉害,赶小学生还不如。

中场休息时,老领导石安国念叨他:“你是我们这帮子里最年轻的,怎么跑动还没人家老牛积极?我看你今天这活动量,也就跟守门员差不多,场上散步呢?”

郭颖才也道:“身材保持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平时天天练着呢,咋回事?怎么跟我们这些手脚都不协调的人一个水平了?”

宋魁赶紧自我检讨:“确实练得少了,下半场好好表现,一定踢回来。”

石安国拍他背,“你看,你回来我就跟老郭说了吧,少应酬、多运动、陪家人。现在这才是回到正轨了,往后多向你老哥我靠拢,少跟那些蝇营狗苟的混迹。”

他这人向来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但这话说得也忒直白。蝇营狗苟的是谁?郭颖才笑笑不吭气儿,宋魁也只得打马虎眼地应着。

今天这是省里和市里几个领导组织的友谊赛,石安国牵头建了个群,隔三差五就约着踢踢。

领导们踢球,宋魁原也没想参加,只是想拿这事当借口回趟家,可江鹭又不许,今早打电话缠了半天她也没答应。他感觉自己现在跟个无家可归等着她大发慈悲捡回去的流浪狗似的,老领导热情相邀,他憋在屋里也是愁闷,便应了来踢上一会儿。

领导们聊天的时候,宋魁手机响,他看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走到一边接起来。

第三十五章

电话接通,听筒里却是传出秋秋的声音:“爸,你在踢球吗?”

“在休息,你用谁的手机打的?”

“姥爷的。”

“你拿姥爷手机干什么?”

“同学喊我出去玩,姥爷怕找不着我,让我用这个备用手机,还让我先跟你和我妈联系,问好你俩意见,你俩同意他才同意。”

“哪个同学喊你?成知远?”

秋秋不高兴地拖长语调:“不是,我班另一个同学,女同学,你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