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房究竟只是远涛“准备”用以行贿的,还是由于某种特殊原因导致房产最终没有过户,恐怕还需要浩通的法定代表人松口交代才能得到答案。

郭颖才的嫌疑没有洗脱之前,宋魁原本向他汇报耿祈年案件调查进展的计划一拖再拖。直到郭颖才亲自给他打来电话过问,他才不得已只好去一趟。

市委大院这条已经走过许多遍的路,今天不知为何忽而变得格外漫长、煎熬。

以前公务车总是在他一低头一抬头间就到了主楼的楼下,今天他才发现,从大门进来,居然要拐三道弯才能到停车场。

乘电梯时,宋魁心脏更是有些不舒服,总觉得窒闷,喘不上气来。

等坐到郭颖才跟前,这种感受更进一步发展成焦虑,乃至惶惶不安。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曾经备受自己信任的领导如此陌生,以往面对他时那种推心置腹的踏实感,现在全都成了悬在嗓子眼的猜忌,怀疑。

猜忌他是否真的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怀疑他是否是从他这里探听口风……

“怎么了,今天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

听郭颖才开口,宋魁纷乱的思绪才回拢,忙道:“没有,在想怎么给您汇报呢。”

郭颖才打量他一阵,关切道:“憔悴了不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得多注意身体啊。前阵子我看报道说哪个地方的一个公安局长,累倒在岗位上了,猝死。多叫人痛心。再是为了国家的事业,健康问题也得重视。”

宋魁应着:“谢谢书记关心。”

聊了些身体健康之类的闲话,终于扯回正题上来。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这马上两个月了,怎么不见你汇报?有进展吗?”

宋魁拿不准什么能说、什么不便说,便特意挑着调查中的阻碍和困难汇报道:“那批车我们追查到的时候已经被拆了卖零件了,继续追查恐怕很艰难,不过我们肯定还是会继续追的,不会放弃这个线索。另外就是,之前我们猜测是到过现场的这个人,对耿祈年有这个威胁、胁迫的行为,但从证据层面来讲,教唆他人自杀的证据实际是很难取得的,耿祈年也未必不是在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才做出了自杀这个决定。其关联性和因果关系在求证时存在较大的困难,还得开展大量的调查工作,结果也未必尽如人意。”

郭颖才未置可否,只严肃地看向他:“我听说你们给纪委同步了一条段康安涉嫌受贿的线索?”

宋魁一怔,只得应是。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汇报呢?”

“是正要向您汇报的……”

宋魁搪塞着,几欲当面质问出口,浩通的行贿名单中为什么有他?他是否与段康安一样牵涉其中?但又几次按捺住冲动,告诫自己不要被情绪操纵,不能为尚没有定论的事质疑自己的上级,更不能轻易给一市的一把手扣上这样严重的罪名。

郭颖才没有继续讨论段康安的问题,而是道:“耿祈年这个案子,其实只是梧桐半岛这个项目的冰山一角罢了。我今天喊你来,主要还是想跟你同步一个最新消息。”

宋魁屏息凝神,等他往下说。

“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梧桐半岛这个项目的遗留问题,在省委的督促下,经过这几个月的研究和酝酿,省市两级的纪委监委已经于月初成立了专案组,开始对涉案各方进行秘密调查。截止目前,纪委已经初步掌握了市里的个别领导,比方说你们也查到的段康安,在这个项目上存在违法、违纪行为的一些线索。”

宋魁愣了愣。

他还没问,郭颖才倒先给他透底儿了。

如果他自己有问题,能从两级纪委的调查中全身而退吗?这是否说明他是清白、干净的?还是说有更高层的领导,北京的领导,能替他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