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发转租的帖子。”她说。
“为什么?不是说好一人发一个平台的吗?”
“就是那个平台……我去看了一下……然后……它就是……”她支支吾吾地讲了几句,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咚咚咚“你好,搬家的!”
门外传来搬家师傅洪亮的声音,在整条走廊回荡着,倒是正好给我室友解了围。
我去给他开了门,是个不高但是很壮的中年男人,我告诉他房间里哪些东西是我的,他马上动作利落地开了工。
我跟着他忙活了一小会儿,发现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肚子的疼痛又一阵一阵的,就折回客厅,问她是不是也不打算继续租了,是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也省得我白忙活这么多天。
“不是,”她摇摇头,王征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继续说道,“我是觉得,既然是你单方面不打算继续租,那应该给我一点补偿吧。”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像是盯着某种荒诞的天外来物。
“这间公寓是整租下来的,因为是你不继续交租金,我没想毁约的。我一个人付不起整租的钱,只能搬走,我损失的押金你总该赔偿我一部分吧。”
“既然你想继续住下去,为什么不发一下转租的帖子?”
“你发了不也没找到吗?”她没看我,而是不耐烦地盯着茶几,已经连掩饰都懒得了。
我瞄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征,估计就是他给出的馊主意。
她接着说,“我是在说押金,要么你去找房东,想办法把押金要回来一部分,要么你把押金赔给我。”
我低头不语,房东倒是个挺好聊的人,但他也只能算个二房东。不论是找他退回一部分押金,还是让他再去找合租的人,一来一去都怪麻烦的。
更何况,是我违约在先,我所拥有的普普通通的自尊,允许我坦然承认自己的窘迫,却没有到卑躬屈膝求别人施舍的地步。
搬家师傅装满了一趟,推着小推车暂时离开了。
他们牵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餐桌旁,以充满压迫性的距离站在我面前。
尤其是王征,他穿得很厚,一只手自然地垂在餐桌上,不远处有一把水果刀。他黑压压地挡住了落地窗透进来的光,把我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又是水果刀。
我闭上眼睛,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如果放在平时,别说现在还没把水果刀拿到手,就算是已经握在手上了,这种男的我也能一脚踹一个。
腹部又是一阵绞痛,我低头咬了咬嘴唇,用手背擦掉了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们的威慑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
我自认倒霉地妥协下来,抬头问她,“你想要多少钱啊?”
她大概知道我的经济状况,由此,她犹豫了一下,发挥了她仅存的良心,问,“你能给多少?”
我朝她扯了扯嘴角,荒谬的是,竟然不觉得她做出这样的事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从来不收拾的下水道口,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堵,但心里其实一直有数,知道它迟早会堵的。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五个年头,也是余生的最后一天了。
这时,搬家师傅折返回来,准备开始搬下一趟。他察觉到形势不对,过来问我没出什么事吧,他是笑着问的,看起来像在打圆场。
我勉强地朝他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事,问他快搬好了吗。
“我看再拉一趟车就差不多了,你待会儿再检查一遍。”
“好,那您先忙,我这边很快处理完。”
他点点头,近乎粗暴地用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