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辑尘也在一排排的光亮里,看到了从来没有忘记过的人。

她一身精致的裙袍,长发挽起,气质一如既往的从容,她看着他,便比什么都重要。

林之念也看着他,于驻守的士兵中,就这样看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写了无数次信给她,也将他的计划安排,一一展现在她面前。

他的意思,她知道。

陆辑尘看着站在远处的她,心中燃起一抹喜悦,她做到了,虽然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可他们也算并肩战过,对吗?

她说过的,让他在汴京城内等,她会来接他。

霍舟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陆辑尘的一举一动。一刻钟前赵将军已经检查过了,二爷身上没有武器。

否则,这个人也不会还站在这里!

夜风吹动火把摇曳。

林之念抬步向前。

陆辑尘眼里顿时蒙了一层雾气。

陆辑尘掀袍要跪。

林之念扶住他,一时间心绪难平:“怎么这么晚出来了?”林之念声音平静。

陆辑尘没有让她收回握住他胳膊的手:“不想影响第二天民众的生活。”

“那你就选择影响我休息了?”

陆辑尘愣了一下,笑了。

林之念也笑了,两人间尴尬、陌生的氛围消散了不少。

陆辑尘看着她,就这样站着。

林之念没了要放开他手臂的意思:“知道你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喜闻乐见。”他回不去了,即便再回去,也不再是他。

大周皇帝已经死了,他以后都是陆辑尘,是跟在她身后的人。

林之念也是无奈:“你爹怎么就是徐正了。”太后也是,什么都不提。

陆辑尘也无奈苦笑,谁说不是呢,他都准备赴死了,结果闹了个乌龙,不过,也幸亏不是,否则他今天就不是出城,而是刀架在脖子上,死远些干脆,免得让她为难。

赵意布防出来,回来汇报城内情况,便看到君主与二爷站在一起。

赵意还好,见过不止一次。

他身后的副官,突然低声开口:“幸好魏家主不在,魏家主若是在,就有好戏看喽。”

赵意瞬间看向他,神色严肃:“去领十军棍!”君主的事,也是他们能随便开口的!

500定不再犯

副官顿时领罚:“属下莽撞,定不再犯。”

“去吧。”

“是。”

赵意又看了君主的方向一眼,亦没有直接上前。

布防而已,不是非说不可的事。

赵意走到冬枯面前,交代了几句,便去忙了。

……

夜色越来越浓,汴京城内依旧灯火通明,各家各户早已沉睡,大军却在不停调动。

陆府,那扇紧闭很久的大门缓缓打开。

府内伺候的管家、奴仆,井然有序、神色恭敬,安静得仿佛府里的虫鸟都不会叫了。

前院房间的灯亮起,映照出摆放如旧的物品。

林之念不算意外。

陆辑尘的脸在烛光里,五六年的时光过去,丝毫不损他的容色,反而多了抹沉稳和练达,只是这份在皇位上练就过的沉寂,并没有在之念面前表现出分毫。

陆辑尘熟练地烧了水,用之念以前惯用的杯子给之念倒了杯茶。

林之念喝了一口,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晚风、茶烟袅袅,好像还是多年前的时光。

陆辑尘与之念相对而坐:“味道如何?”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以前无数次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