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常伴之念左右,甚是遗憾。魏兄辛劳了,等愚弟归来。

陆辑尘

陆辑尘落下最后一个字,手便不受控制的发颤,又生生被他按住。

这算什么!

这才哪到哪!

以后他还要天天给魏迟渊写信,让他时时记起他,知道他是谁。

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过!

陆辑尘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

他只是暂且不在之念身边,他以后必然回去。

再等一等,耐心一点。

陆辑尘目光尽量平静地将信装好,在给之念的那封上,摸了很久,才松手:“王德全。”

王德全慌忙进来:“皇上。”太好了,皇上看起来没事了。

陆辑尘将信递过去:“快马加鞭送往百山郡。”

“是。”

……

太后寝宫内。

窗外冷风呼啸,酝酿的雨迟迟没有落下。

苏萋萋坐在窗前,已经坐了两个时辰,没有任何睡意。

钱嬷嬷担忧地看眼太后娘娘,她想关窗,可太后娘娘不让,这可如何是好。

苏萋萋看着随着风,四下摇晃的树叶,枝桠像困住叶子起飞的手,禁锢着所有绿意。

她彻底禁锢了她的孩子,成了孩子痛苦的来源!

她算什么母亲,没有教养过他一日,却生生将人困在身边,如今走都不能走。

她甚至不能自以为为他好地再次暴露他的身份,否则才是将他推到悬崖的另一边,彻底湮灭了自己的孩子。

可她不想啊……

可她却在汲取孩子的力量,未曾养育,只是索取……

她的辑尘以前跟在那样的林之念身边,是什么样子,看海、看山、看民,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们共商未来,共谈朝政,所行可跟徐正对着干,跟曾经的周连衡过招。

如今他坐上了至高位,看什么?

苏萋萋知道徐正去做什么了,以徐正的手段,不在乎徐家死活的作风,他定然连根拔起了所有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官员旧账。

可是,这些账,做得多漂亮。

甚至不能说做得漂亮,而是真的就这样消耗了。

很自然的消耗,不算贪墨的消耗。

反而两川之地所有官员,开始谈徐正抄没的同僚的家产,是不是滥用职权?

而那些空出来的官职,很快也会被世家推举出众多优秀的子弟。

甚至那些子弟,真的优秀。

谁错了?

周启吗?

她吗?

是啊,周启或许没错,他只是尝试了所有他能尝试的,可世家根深蒂固,他们的才学、能力、见识、手段,毋庸置疑,他们的功绩、号召力有目共睹。

谁错了?

只能是她错了,她将世家为主的大周,留给了想为民做主的辑尘。

哈哈!她还不如将如此兴盛的大周,留给闲云野鹤的帝王,至少那都是中兴之主!

而变革,不是!

只会所有的动荡落在他肩上,所有的丰收,他都享受不到,而那也将是漫漫长夜的过程。

所以,她才不为太子妃的吗?

世家无错、国之振兴。错的只能是坐在其上,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要变革的帝王。

她将她的儿子,推到了这个深渊上。

她苏萋萋亲手做了这一切,甚至高兴自己大哥被追封,自满苏家依旧兴盛。

她以为的苏家有什么错?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