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祖母身体康健,每日听戏于戏园,心情甚佳。

弟弟近日读书用功,又见长进。家中一切安好,父君无需挂念。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儿常独坐窗前,甚是思念。

唯愿爹爹在外保重身体,平安顺遂。待爹爹归来之日,儿定迎于门前,欢欣鼓舞。

子:止戈叩首再拜

儿:在在同敬上(在在两字出自陆在歪曲的字迹)

陆辑尘看着那两个字,无奈摇头。

他可没看出精进在哪里,这里明显有夸大成分,要罚。

陆辑尘打开信件里装的另一个信封。

打开。

是两张画。

附有说明

两小儿作画于庭园,均觉自己画出了锦鲤之韵,一时争执不下,企图大打出手。

我知成措在画艺上技艺高超、品味非凡,遂止二人争执,请明鉴过后平息二人争端。

两小儿与我,忧心等待君结果,望公平公正,切勿偏颇(微笑)。

之念。

陆辑尘隔着信件都能感觉到,她随后把问题抛给他,等着看他逗哭哪一方的好戏。

陆辑尘认真地看着手中两幅画,比看奏章还要苦思冥想。

怎么说呢?

一言难尽两幅画。

(求发电,刺啦刺啦的那种)

441找优点

陆辑尘的视线温柔地从‘夫君’二字上略过,尽量尽责地搜寻画作上的优点。

比如,鱼的眼睛画得死板,是孩子们还小。

那看不出是叶子还是涟漪的笔触是他们的天真。

但最终,碍于止戈会写信,在在只能写他自己的名字,陆辑尘觉得赢家必须是止戈。

可……

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德全不时看向皇上的方向,又疑惑地收回目光。

是百山郡的主子写了十分为难的事吗?

陆辑尘将长子那句‘最爱他’又反复读了几遍,觉得自己丝毫不偏颇,不但不偏颇,还非常公正。

陆辑尘小心地收起信,转身向外面走去。

王德全立即跟上,似乎又觉得,皇上心情好了些。

王德全不禁也松口气,皇上心情能好些便什么都好。

……

徐府内。

钱千觉得自己脑袋浑浑噩噩,手已经痛到麻木,最让她痛苦的是报仇无望的巨大空洞。

皇上……怎么就死了?

他不杀了皇后,不质问徐正,不恼羞成怒地寻仇,结果他死了。

钱千被绑着手脚,躺在地上,眼里露出扭曲的苦笑:周启那个废物!

连苏萋萋都杀不了,要他有什么用!

接着眼泪便从眼眶流了下来,他是皇上啊,她都搭上自己了,都做好皇上降罪,自己就陪着徐正共赴黄泉,他身边的位置就还是她!

怎么周启却死了!

钱千觉得整个人都疯了,浑身上下一点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丧钟敲响的一刻,她所有的期盼都成了空,她所有美好想象都荡然无存,她唯一报仇的可能,都被周启的死封住。

钱千想笑,她觉得自己笑出来了,好像又没有,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涣散。突然活着都成了巨大的讽刺。

苏萋萋活着,徐正活着,苏萋萋的儿子登基称帝,那对狗男女是不是再也没了顾忌,余下的时间永远在一起!

钱千想到那种可能,仿佛身体被人凌迟,比被灌下毒酒的一刻还要让她痛不欲生。

恨不得将周启拉起来鞭尸,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为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怎么办,怎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