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还是让我继续留在这儿吧,无论如何,作为男子,又有武艺傍身,多少能有些抵抗的办法,不会太吃亏。
睡到半夜做起了梦,梦见董君白像今天那样沉着脸,但眼里不只是些许冷漠,而是能刺进人心里去的冰霜寒意,那是从未在温文尔雅董君白脸上见过的陌生神情。
“卢青枫,我救了你,把你养大,你空有一身武艺和一张好看的脸,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
“你只是区区一个锦衣卫,胸无点墨的武夫,偏偏还娇纵,脾气坏,成天要朕哄你,朕累了,早就不喜欢你了。”
“其实朕的后宫早有了三千佳丽,哪个都比你好看比你听话,何况你还嫁过人给人做了妾,如何配得上朕?你走吧,什么消息都套不出来,朕让青霭去嫁瀚王,青霭定然做得比你好。”
董君白冲我一笑,但他脸上的笑意我从没见过,是厌恶、鄙夷、轻视的冷笑。
董君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很喜欢他,他也说过喜欢我的。
不要,不要。
“不要!”
我猛地一蹬床板,从梦里惊醒过来,感觉脸上湿润,心口狂跳,心道原来是梦,我就知道董君白最是温柔,当然不可能那么对我。
一边平复做了噩梦的心情一边抓着袖子要擦脸,却突然看见床边似乎站着个高大的黑影。
刺客?我心里警觉起来,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刀,这时黑影却开口了,声音沉而闷,还带着点儿小心:“卢青枫……你没事吧?”
是雁长飞。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来做什么?”我质问。
雁长飞静了一静,道:“门外守夜的护卫去报我说你这儿有动静,以为出什么事了,我便来瞧瞧。”
我武艺高强能出什么事?还三更半夜不睡觉过来瞧,雁长飞这人实在是古怪。
“应当是无事,我回去了。”雁长飞转身,要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董君白在水榭里和我说的话以及梦中的他说过的话
“逢场作戏知道么?你要让他觉得你也喜欢他,做一场戏,骗他对你卸下心防。”
“你有用和哥哥说话那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么?你有像现在抱着我这样抱过他么?”
可是要伸手去抱住他也太难了,我想去抱,但我的身体就是过不去,双臂也张不开。挣扎的短短瞬间,雁长飞已跨出去两步,转眼到了屏风,再多一步就要转出屏风消失在我视线里。
“你等会儿!”我脱口而出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立马转回了脚步,往回走了一步。
我手攥着床上薄被,回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能和雁长飞说什么,总不能同他说过来让我抱一下吧?
“卢青枫?”雁长飞见我不说话,又唤了我一声。
我干咽了咽喉咙,准备开口说点儿什么,毕竟此时此刻黑灯瞎火孤男寡男,大概是时机最好的时候了,可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想不出来能和他说句什么让他留下来,然后我好找个机会抱他一抱。
雁长飞在床帐前逗留许久,终于失去耐心:“若是无事,我便回……”
“我做噩梦了……”我极小声,声音像是一只蚊子飘了出去,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到。
尤其像雁长飞这种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的人,他俯下身,手指将帐子撩开一道狭小的缝,让声音能传递得更清晰:“你,你能再说一遍么?我方才没听清楚。”
我胸口莫名发闷,豁出去,抽了抽鼻子,让话音更清晰:“我做噩梦了……”
雁长飞有一瞬似乎怔住了,而后撩开床帐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试探着一手放在我头上轻轻摸了摸。
黑暗中看不见他那张长满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