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安分待在屋里,天越黑她越兴奋,熟门熟路地便摸去了吹雪楼。
吹雪楼是谢雪臣的居所,院中布置分外简洁明了,只有一片开阔无比的练剑场地,连花草都无一棵正如他的主人一般。
暮悬铃走进吹雪楼的时候,谢雪臣正在练剑。正是满月之夜,拥雪城看到的月亮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大得多,清冷而明亮的月辉洒落一地,被积雪映得满园亮堂。圆月之下,仙人衣袂翻飞,身若游龙,剑气纵横,势如长虹,令观者不自觉屏息凝视,胸腔激荡。
谢雪臣的本命之剑为钧天剑,钧天剑并无实体,传闻是开天斧的罡气所化,在谢雪臣感悟玉阙经后,钧天剑气认其为主。钧天剑之强横,举世无双,但也有弊端,便是无法驱动灵力就无法驭使它。谢雪臣只能从珍藏剑器中另外挑了一把。
“此剑名为春生,剑身如冰片一般薄,挥剑之时,如春生之初,冰剑消融,有形剑化为无形剑。”
说话的却是站在角落里观剑的南胥月。他虽不懂剑道,却对天下神兵了如指掌。
暮悬铃见谢雪臣收剑入鞘,她回过神来,上前两步道:“春生虽好,却不适合你,春生则雪消,剑意多了几分优柔,少了你本来的肃杀决绝之势。”
暮悬铃一言切中要害,谢雪臣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也懂剑道?”
“我不懂剑道。”暮悬铃嫣然一笑,“但我懂你。”
旁边传来南胥月一声低笑,暮悬铃扭头望去,见南胥月又展开折扇半掩笑容了。
“拥雪城冰天雪地,你还需要打着扇子,是风不够大,还是雪不够冷?”暮悬铃调侃道。
南胥月道:“铃儿有所不知,这是在下的兵器,名为‘折风’。”
两人对外以兄妹相称,便是私底下南胥月也唤她一声铃儿。
南胥月虽然不能修道,但还是学了些拳脚功夫,又自己打造了一把法器,在上面镌刻了法阵,虽然无法和真正的强者对抗,但普通金丹修士没有防备地对上他,难免要吃上一些苦头,甚至败在折风之下。
暮悬铃道:“真不愧是南公子的兵器,果然一如其人,十分风雅。”
南胥月笑道:“既然铃儿这么了解谢兄,不如帮谢兄挑一把适合他的剑?”
暮悬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谢雪臣:“可以吗?”
谢雪臣轻轻点头。
暮悬铃欢喜地迈着碎步跑到兵兰之前欣赏谢雪臣的珍藏。这些大多是谢雪臣小时候用过的剑,自从他得了钧天剑,便再没有用过这些剑器,但还是珍重地放置于兵兰之上,若得空闲,便会细细擦拭。
暮悬铃的目光落在最左侧的那把短剑之上,那把剑她见过,在谢雪臣的幻境里,四岁的他举着比自己还高的剑,日复一日地挥出一万剑。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了冰凉的剑身,剑身如镜,倒映出她略微失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