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樺
程依依还是头一次看男人当着自己的面扒衣服, 妈呀了一声, 捂住眼睛。
大半夜突如其来的女声给对方也吓一跳, 他一哆嗦, 手上刚举起的桶跌落在地,浓厚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程依依闻到血味, 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瞪着眼睛问他:“你干什么, 你杀人啦!?”
那人明显害怕慌张,也没回答程依依的话,从满是血的桶里掏出一把刀来。
哪怕满是血污,程依依也看到刀刃寒光, 她吓坏了,尖叫着冲向对方。
工地安静,她嗓门本来就高,尖叫更是穿透力十足,那人吓了一跳,自己要干啥也忘了,程依依冲向他,他拔腿就跑。
这场面可太奇怪了,一个小女人边尖叫边追着一个半身血拿着刀的高大男人跑……
男人慌乱中绊到脚,滚摔在地,刀刃快,在他腰腹处割开一道伤口。
天太黑,程依依看不到,她追上人抢过刀,哆哆嗦嗦地举着刀指向对方:“你、你别动了,你千万别动了。”
男人哪里还敢动,自己伤了还被别人拿刀抵着
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他摸出手机示意程依依自己接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程依依高度紧张,她看到男人哀嚎一声开哭,人傻了。
很快,打更的和保安人员到现场,控制住男人,也拿走程依依的刀。
程依依被带到领导办公室询问,她把知道的都说了,领导训她太冲动时,她才知道后怕。
到了亮光处,她才看到自己满手的血,也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对方要是真给你捅死了,你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领导在屋里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于公,我感谢你,于私,我真想给你一巴掌!”
程依依坐在椅子上发愣,一听到‘妹妹’才终于缓过神。
她抬眼看领导,哇地一下哭出来。
领导安抚她好一会儿,带她洗手收拾好自己,给她泡了碗方便面,让她在办公室长椅上窝一宿。
这个状态,她也不敢回工地那个小屋自己住。
第二天程依依正常工作,有人跟她八卦,她也跟着聊聊。
她听人说,那人就是来工地搞事的,那种人不要命,要毁了霍总的公司。
程依依越听越玄,多大个仇啊,命都不要了也要毁了别人。
有人问程依依那人长啥样,程依依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就记得是个男人。
又过了两天,程依依收到领导给的两千块钱,说是公司给她的奖励。
程依依推脱不要,领导说公司的意思,给就拿着。
听领导说,那人真是不要命的,谁让他来的,他死活没说,直说自己就是看不顺眼,来捣乱。
这事儿上面也不想太计较,毕竟没出事,顶多就是在工地泼了桶血。
程依依还听说,当晚男人哭,是因为他接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他唯一的亲人过世了,他来干这事,就是想要钱给亲人治病。
“他在哪个医院?”程依依问。
“不在医院,估计在火葬场了,”领导又嘱咐程依依:“这事儿就过去,那小子也不能来闹事,这几天保安多,你也不用担心。”
程依依想了想,趁着休息,到火葬场看看。
火葬场单独行动的人太少了,程依依很快找到人,根据有限的记忆,认出那个男人。
年纪跟她差不多,人看着挺周正的,浓眉大眼,怎么瞧都不像坏人,甚至有点一身正气是味道。
男人正抱着骨灰盒,看到程依依吓一跳,他还记得她。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