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愿意出四两银子聘琼娘入府,咱们一年,也挣不到四两银子,就凭花出来的银子,就能见李秀才是看中我们琼娘的,有了四两银子,阿秀就能娶个佳妇,以后咱们抱着孙子,多好啊。”
鹿老爹不说话了。
四两银子,对农人来说很不少了,不算亏。
鹿琼浑身发冷,手心冰凉,就昨日,她还见了李保成,朱氏说得再好听,她也知道李保成绝非良人。
她想逃,她想去找姐姐。
“那可是四两银子,”鹿琼听见有人开口。
她吓立住了,转头居然看见了鹿秀,他一双眼睛闪动着恶意,毫不收敛地打量着鹿琼:“你想逃是不是?逃婚的女儿,都不用爹,我都可以打死你,再说了,没有路引,没有舆图,你能去哪?”
他肆无忌惮道:“好姐姐,我知道你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但你不想死对不对?那就好好活着,给我挣这四两银子。”
“那也算你有功德了,好好伺候李大秀才,许能多活几年呢。”
屋内朱氏喊起来:“阿秀,你在和谁说话?”
鹿秀道:“娘,是只大老鼠,在家里养了这么久,我得让她把吃的粮食吐出来。”
朱氏笑骂了句:“说的什么疯话。”
就不再管了。
鹿琼的确不想死。
她想活着,想去看姐姐,看她的小侄儿小侄女,她想识字读书,想去府城看看,她听陆妈妈说,府城那边有不少女户,她只要能分出户,就能在府城扎根。
她才十六岁,一直在挣扎着活命,但她一点也不想死,不想成为别人口中没有姓名的尸体,或者井里的姨娘。
她攥紧了拳头。
她也不想让鹿秀挣这四两银子。
“阿弟说得对,我想活着,”鹿琼说,“既然李秀才看中了你,你若打了我,岂不是伤了李秀才脸面?”
鹿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鹿琼一拳打到他肚子上。
鹿琼平日里不敢动手,是因为她清楚,她虽然每日劳作力气不小,但就算鹿老爹不动手,她也打不过朱氏鹿慧和鹿秀三个人,最后肯定会被朱氏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