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大娘这时候是真的悲从中来,眉毛皱起:“琼娘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难受,只是当儿女的,父母定的婚事琼娘怎么拒绝呢。”
鹿大娘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若是谢秀才能有办法救了琼娘,那她们这些从小看着琼娘长大的老家伙,也真的能松口气了。
鹿大郎回去书院后,果然添油加醋,给谢子介描述了一番,他看见谢兄眼色幽深,不知为何脊背一凉,只是很快谢子介又恢复了令人如沐春风的样子,向鹿大郎道谢:“贤弟有心了。”
拜别了鹿大郎,谢子介缓缓走在街道上。
他来宝丰县寻人作保,故意寻的狂生。
若他真的打算考科举,中进士,和这么一群人相交,联结作保,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但他本来求的也不是大好前程,这群人一个个谢子介都握了不少把柄。
而李保成……本来他是打算去了府城,再掀了他的底的。
只要提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出去,李保成入狱,鹿琼自然能喘口气,等他给鹿琼寻到了如意夫婿,那么久一切如意,但这样一来,李保成这条线也就彻底废了。
要去做吗?
街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卖糖葫芦喂”
“徐阿翁面塑”
“新上的绸缎!客官瞧一瞧!”
绸缎?
谢子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布坊。
他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布坊的主人姓布,听说他要看上好的细布,颠颠地把他请到后面。
听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织工,布坊的主人也忍不住骄傲。
“我们家的织工,都是附近手巧的娘子,莫要小看了织布,能织出这些光华灿烂的细布,一个个都是顶厉害顶踏实的。”
这样骄傲的语气,让谢子介想起来鹿琼同样骄傲的“我是一个顶厉害的织工”。
“若是少一个一个织工,主人家生意也会受影响吧,”他似是随手一提。
“每个都顶厉害,”布掌柜一愣,干干脆脆的承认,“谁也不能少!”
谢子介最后挑了一匹不错的细布,上面绣了几只雀儿,他拿着回到陆妈妈家,才失笑自己简直是晕了头。
这布颜色花纹,都更适合青春少女,他和陆妈妈都穿不了,就算他现在不缺银子,这样浪费也是不太好的。
这颜色图案鹿琼倒是正合适,他忽然想到。
但他俩非亲非故,送这也太唐突了,谢子介收进自己柜子里,漫不经心想,等下回鹿琼来了,可以让陆妈妈给她。
至于李保成
他从匣子里取出来一份信物。
不过一条线而已,还不至于影响他的谋划,一点新调动即可,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他要救鹿琼。
第6章 她想信他一回
鹿琼并没有把谢子介的承诺放在心上,从阿姐远走他乡的第二个晚上,她哭湿了被子也只换来朱氏阴阳怪气的谩骂开始,鹿琼就学会了靠自己。
她劈了柴,和猎户大叔约定了下次送布的时间,临走前大叔犹豫一会儿,还是说:“琼娘,刚刚那个公子哥,问了你亲娘招待贵人的事,你留心些。”
鹿琼眨眨眼睛,谢过了猎户大叔,自己把这件事记在心头。
谢秀才问十六年前的旧事做什么,她现在不知道也没人可问,但她至少得留个心。
之后几日都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她好几次在屋子里听见鹿秀和朱氏争吵,因为这母子俩的对峙,整个家都像是紧绷的弦。
“赌债!”朱氏边哭边尖叫,“阿秀!你怎么能沾这种东西啊……”
鹿琼靠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