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3)

了嗅,皱起眉:“我怎么觉得像水果硬糖?”

“这是正常的。闻香的本质不是找所谓的‘标准答案’,而是去找自己熟悉的叙述。”林珠从餐盘里摘下一片薄荷叶揉碎,薄荷气息漫开:“每个人的嗅觉记忆不同,闻香就是找自己熟悉的感觉,像薄荷,有人想到口香糖,有人想到冰镇汽水。”

周姐恍然大悟,拍手称赞。林珠啜饮一口。

“这款酒酒体饱满,单宁细腻。以黑巧克力和浓咖啡的苦甜感开场,继而是黑色水果酱的甜润,中间还带点类似血橙皮的微微涩感。酸度很足,完全不腻。收尾的时候,嘴里会留下香料的温暖感,比如香草、肉豆蔻,还有矿物盐的淡淡咸味和烟熏味袅袅不散……”

周姐跟着小小抿一口,嘴巴砸吧砸吧半天仍是摸不着头绪。

“要像这样。”林珠大大喝了一口,故意让酒液在嘴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其实喝葡萄酒要像漱口一样大口喝,才能品出其中味道。”

周姐照做,猛地灌了一大口,脸上的紧绷瞬间散开:“嘿,还真是!小口抿的时候觉得涩嘴,这么大口一喝,反倒顺滑得很,就是咽下去后牙花子有点发紧呢!”她惊喜地看着林珠,表现出一种顿悟的表情:“这就是单宁吧?”

林珠点头:“单宁来自葡萄皮和橡木桶,带来涩感的同时也构建酒的骨架。具体来说,单宁会带来三种触感。第一是‘收敛感’,像您现在两腮发酸、舌头想缩起来,这是单宁抓住口腔黏膜蛋白质的结果;第二是‘颗粒感’,好的单宁可能像细砂糖在舌尖融化。差的单宁像喝到沙子或未溶解的糖粒,令人不适;至于‘骨架感’,骨架感好的酒像一碗浓稠的骨头汤,有厚度和支撑。差的像清水,缺乏结构。”林珠摇了摇快喝空的酒杯,“2009 年是波尔多的世纪年份,昼夜温差大,葡萄皮单宁成熟,所以这款酒的单宁像天鹅绒,有厚度却不滞重。” 她一饮而尽,眯着眼睛体会这瓶酒带来的右岸的阳光、法国的雨、大西洋的风。

“原来都不太听说这个什么图斯的,没想到这牌子有这么好啊!”周姐好奇地拎起瓶子转一圈看上面的酒标。“我还真没怎么研究过,是店里的人收的。要是知道是这样极品,以后收的我可要自己留下来。我现在倒是有不少康帝、木桐、拉菲哩。”

“各有千秋。”林珠放下酒杯,舌尖惬意的享受令她忍不住多言。

“其实说到葡萄酒,好多人奇怪这有什么好研究的呢?只是一瓶酒而已。但如果你真的去了解这个东西,你会发现,讨论一瓶酒如何的本质,是在探讨人类如何通过精确控制微生物发酵、化学平衡和时间维度,将土地的馈赠升华为一个可触摸的存在。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林珠真诚地发问。或许是因为生病而不胜酒力,她有点醉了。视线散散地扫过众人,然后叠在了施竞宇投来的目光上,反倒让对方不自觉地闪躲起来。

“葡萄酒是能喝的艺术品,这个瓶子就像是哆啦 A 梦的任意门,打开它,人们就能感受另一片土地在某一个时间的阳光和土壤,跨越国界。”

所有人都能看到林珠像星星一样发亮的眼睛。她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真挚有力,让整座大厅的窃窃私语都突然暗下去。

或许是她说的话太抓人,没人知道她在什么时候解开了盘发。

施竞宇游移不定的眼睛落在她卷曲的发梢。

好熟悉的风采。

这让他想起他的母亲。

很多很多记忆中的片段,母亲周丹宁也是那样举着红酒杯,神采奕奕地谈论红酒。

“风土”、“艺术”,认识世界各地土地文明的“不二法门”。

熟悉的字眼。

“好,好!”周姐钦佩地鼓起掌,“林老师讲得太好了!下次我能不能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