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3)

着那声响,沉闷而单调,总比心跳要慢一拍,像命运的鼓点搅得人心神不宁。

消毒水和湿泥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

林珠躺在行军床上,脸色苍白,浑身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低垂着的眼睫像一对疲惫的翅膀耷拉着,整个人似乎还陷在混沌的泥浆中,与根系的幻境里,迟迟无法挣脱。

静脉滴注的液体缓慢流入她的身体。

施竞宇就坐在床边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凳上。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但他无心处理。他整个人跟被钉住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珠扎着留置针的手,那手背伤口结着血痂,指甲缝里卡着泥石流的黑泥,粗糙而又狼狈。而他自己胳膊上那团纱布也早就惨不忍睹,被鲜血和泥浆浸透,渗出的血迹与褐色的泥浆混在一起染成泥巴的颜色。

但他似乎浑然不觉。

棚外,呼啸的狂风挟着豆大的雨点肆虐。远处时不时传来山体滑坡的轰鸣,夹杂着救援人员急切的呼喊声和机械作业的嘈杂声。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与绝望之中。

棚内,只有雨打棚布的沙沙声和两人交叉的微弱呼吸声,安静得时间都快停滞。

林珠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施竞宇立刻凑上前。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感觉遮了一层薄纱。她努力聚焦,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施竞宇沾满泥污和疲惫的脸近在咫尺,那张惯于演绎精明算计的面具,此刻却被雨水和泥浆弄得脏兮兮。他低垂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原本藏锋敛芒的瞳孔此刻却氤氲成雾一样的温柔。眼底盛的是未燃烬的惊悸,在潮湿的空气中明明灭灭。

一场暴雨好像冲垮了他所有防备。

“感觉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是哑的,粗糙的砂纸一样磨着林珠的耳朵。

林珠没说话,她尝试着动了动。

浑身酸疼,尤其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了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得钝痛。

但更深的痛楚来自心底,来自被泥石流吞噬的黄土坡、在泥浆中摇摇欲坠的葡萄藤。或许还有,在昏厥的时候耳边嘶吼的声音,还有幻境中冰冷搏动的心脏。重锤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她。

她咬牙蜷起膝盖,手肘艰难地向上撑。

“别动!”施竞宇的手掌扣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已经环住她后背。

“藤……”她声音微弱干涩,目光投向棚外的雨幕,眼睛里是牵挂和担忧。

“在救。”施竞宇立刻回答,知道她说的是“藤”而不是“疼”。

“我的人都在那里。”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放心。”

***

雨势稍歇,天空仍是被铅笔涂满的灰色,飘满凝固的墨汁。

潮湿的水汽压抑着葡萄园,风吹得残枝败叶沙沙作响,更添了几分凄凉。

不久前还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园地,此刻成了战后废墟,一片死寂。齐膝深的泥浆裹着折断的藤蔓,如纠缠的巨蟒。倒伏的藤架扭曲变形,有的歪斜着勉强支撑,有的则完全坍塌,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泞之中。

浑浊的积水深处,隐约可见浸泡得发黑腐烂的叶片和幼果,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腐臭,像漂浮的尸体。

“轰隆隆”

不远处传来的轰鸣打破死寂。

三台橘黄色的矿山大型挖掘机缓缓驶入核心区域。履带碾过之处,泥浆四溅,留下深深的辙印。

施竞宇站在抢险现场的制高点,西装裤沾满泥浆,湿透的衬衫紧贴皮肤,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身姿挺拔,眼神凝重地注视着现场,脑子里面一直在想对林珠说的那句“放心”。

矿场技术主管陈岩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