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羽毛在风中翻飞,似几片褪色的经幡在诉说着高原的苍茫。
行至波瓦山垭口,海拔 4513 米的路牌结着冰棱。观景台的木质围栏覆着薄雪,林珠放缓车速,将车停在空地上,推开车门,山风瞬间裹着雪粒子扑面而来。
她站在木质观景台上,极目远眺。
左侧雪山群巍峨耸立,冰川泛着深邃的幽蓝,如巨龙遗落的鳞片。雪线将山峦劈成两半,上覆银甲、下披褐袍;右侧谷地间,灰绿的冬小麦和枯黄的青稞茬田交织一体,像一匹被揉皱的粗麻布。
她摸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手指因缺氧有些发颤,赶紧返回车内吸了半分钟氧。
重新上路后,终于驶入激动人心的盘山路。
发卡弯一个接一个,轮胎开始打滑,她努力把握方向。
右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左侧山体上的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四驱系统发出低吟,林珠死死抓住方向盘,目光专注,随着车身灵活穿梭,每一次精准的转向都令她肾上腺素爆棚。
经过乡城县,大片藏式夯土民居在河谷中错落分布,白色外墙搭配绛红色窗棂,与河谷两岸的园地组成一幅油画。
林珠在就近的加油站加满了油,便利店暖炉上煨着的酥油茶飘出咸香。她顺便买了块糌粑,嚼着青稞的香气继续赶路。
接近得荣县时,导航转入一条被积雪覆盖的土路。金沙江在谷底闪着光跃入眼前,对岸云南的雪山群像一道白色的屏风。
从扎西岗村到瓦卡镇的 20 公里河谷里,十多家酒庄依山而建。
路边立着的路牌开始密集闪现“酒庄指引”,用藏汉双语写着各家酒庄的名字。
林珠放缓车速,仔细阅读经过的每一块路牌,始终找不到“半山”的名字。等导航提示“右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一道灰色水泥浇筑的外墙,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警示。
这块警示牌的右下角刻着小小的“半山酒庄”。
她轻轻按了两下喇叭,无人回应。
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赶紧低下头,发动车子往后倒退。等退到路口了,她偷偷探出头看酒庄门口挂着的,亮着红点的摄像头,鬼鬼祟祟地缩回车里。
“不是吧。”她暗自嘀咕,“情报这么及时?”
心里正想对策,施竞宇又一通电话呼过来。她本来想挂掉的,手一哆嗦竟接了。
“喂。”
“干嘛!”
“在哪儿呢?”
“做什么!”
施竞宇愣了愣,一副很无辜地语气说:“怎么跟吃了炸药包一样?”
“有事说事!”
“唉”他长叹一口气,自从林珠没评上副教授,这几个月以来,已经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跨年来深圳吗?”他颇为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