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竞宇注意到她反复使用的 “我们”,仿佛将他从商人拉入了某个共同体。
“所以,请给本土品种多一点时间!一株葡萄藤需要十年成材,一个风土认证体系需要二十年积累。不要用‘国际标准’简化我们的智慧,因为真正的风土,是外婆的陶罐,是贺兰山的风、渭河谷的雨,是千年前丝绸之路传来的葡萄种,在这片土地上写下的情书。”
林珠目光灼灼。
台下的掌声再次炸开,主持人看着时间,赶紧接过话头。
“林博士的发言令人动容!相信让在座的各位都感慨万千。是的,这种对土地的深情,正是中国葡萄酒最动人的底色。那么,趁着林博士燃起的这份热情,请竟宇再为我们带来今天的另一重惊喜!”
施竞宇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木讷,在林珠看他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躲掉了。他只是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主持人渲染着气氛,荧幕上转起老虎机。
“下面,让竞宇和林博士一起揭晓我们半山‘以酒会友’的发售价格!三、二、一!”
施竞宇的手覆在林珠的手背,在准备好的按钮上重重拍下。
屏幕的数字定格下来,林珠的心跳与数字同步凝滞。
“为什么?”她转头质问施竞宇,话筒声音灭了,她的眼睛始终找不到和他的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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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夏天是块永远拧不干的抹布,黏腻、潮闷地搭在林珠身上。 她拖着行李箱直奔机场。坐在休息室里,丝毫没有睡意,胸口憋着股火,烧得她坐立难安。 航班又满座了,就像进入了某种该死的循环,改签到的又是去年那班红眼航班。值机提示音已经喊到 “final call”,林珠才抓起包往登机口走。一路上,手机安静得可怕,施竞宇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回到北城已是凌晨一点,取消飞行模式,看到从十二点半开始才有断断续续的未接提醒。 乘车回去的路上,有施竞宇的四通来电,林珠通通挂掉。 酒大师群聊里消息闪烁不断。销售部发出“半山‘以酒会友’零点时段销售额突破一百万”的消息,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满屏的欢呼和表情包。 林珠皱着眉点开群聊设置,开启免打扰。微博的通知又显示关注的账号发表新推:「29.9元改写红酒市场规则!酒大师新品上市,让资本重新认识大众消费力」 她烦躁地划掉,公众号又发来推送:「破纪录!国产红酒现象级表现,新品发售狂揽百万销售额。」 林珠索性熄掉屏幕打开勿扰。 回到家,她把行李箱扔到门口,径直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新建一个文档,“一二三”地列出要对施竞宇进行质询的问题。 问题一:29.9的依据是什么? 国产葡萄酒的成本结构她太清楚了,即便是最基础款的入门级餐酒,成本也远高于这个数字。 普通国产干红,算上所有成本合理范围应在30-50元区间,即使“以酒会友”靠着酒大师的平台流量和资本输血,再加上自家平台无需销售抽成可以任性玩“战略性亏损”,但其它的国产酒可没有这样的背书。他们要拿什么跟这自杀式的价格竞争?消费者一旦被这个“标杆价”洗脑,谁还会相信国产酒的真实价值啊! 葡萄酒这个产品在中国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其它的产品都是进口的贵,而葡萄酒反而是本地的贵。问题出在中国的地理气候并不适合种植酿酒葡萄(更精确地说是国外品种的酿酒葡萄)。 硬要在不适合的地方种葡萄酿酒,付出更高的成本是必然。 至于为什么…
深圳的夏天是块永远拧不干的抹布,黏腻、潮闷地搭在林珠身上。
她拖着行李箱直奔机场。坐在休息室里,丝毫没有睡意,胸口憋着股火,烧得她坐立难安。
航班又满座了,就像进入了某种该死的循环,改签到的又是去年那班红眼航班。值机提示音已经喊到 “final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