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对两人的同进同出并不意外,向沈孟吟微微点头后,退开一步,随侍在旁。
沈谕之拉着尚在懵圈的女孩,大摇大摆步入众人视线。
周围路过的医护人员纷纷停下颔首招呼,瞧见两人的亲昵,眼底暧昧的流光四溢,打量的心思藏不住,只有那位给沈孟吟送过咖啡、引过路的护工阿姨站在一旁,眉眼含笑,热情向她道别,“沈小姐,再见。”
沈孟吟也回以热切的微笑,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寒暄几句,感谢她一直以来对父亲的照顾。
护工自然礼貌推拒,眼疾手快往她手里塞了张芯片卡,再次抬眸,那双将所有细节尽收眼底的灵活眼睛飞快翕动了下,暗示得明显。
沈孟吟会意,将卡捏在手心,面上一切正常,不显山不露水,再次颔首道谢后就被沈谕之一把拽走。
落在围观众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只困在牢笼的金丝雀,只有赏玩逗趣的展览作用,远没有离开金主半步的能力。
殊不知这一路的踉跄和臊眉耷眼,都是沈孟吟真情实感的演技。
沈谕之边走边留意身后小猫的动静,哭哭啼啼,不情不愿,一步三演,分明捏着她的手腕都没用力,却被她愣生生走出了要上刑场的悲怆。
不去奥斯卡真是浪费了这把做作的功夫。
既如此,他也不在意将自己的形象毁得更加彻底。
走在前边的人脚步骤停,沈孟吟没设防,差点一头撞上去,好不容易迅速调整反应,领路人又擅自扭头,沉步走到巨幅的玻璃前,冷眼落向病床上的老人。
主治医生心明眼亮,知道现在医院的归属者调换。
哪怕新老板看着不易亲近,里头毕竟有位血亲供着,总能借机攀上关系,于是热络地凑上来汇报老人的情况。
沈谕之只听不问,眼睑下压,透出几缕漫不经心,情绪出奇得寡淡,从内袋里抽出根烟,咬在嘴里,火机正要点着,被医生讪讪拦下,“小沈总,抱歉,那个...医院里不能抽烟。”
“嗯,”沈谕之二话没说,将烟直接丢进垃圾桶。
眉间阴云密布,吓得医生尬笑着悻悻退开几步,见他态度恶劣又漠不关心,深怕多说多错,不敢再多言,只能转而和沈孟吟浅浅交谈。
沈孟吟端着“孝心”,不出几句,眼眶又要红了,假模假式擦着眼角。
演归演,还不忘偷偷审视沈谕之的神情。
他当真一点不伪装,平静得像在旁观一个毫不熟悉的陌生老人由盛转衰的全过程,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起伏。
这副冷漠又桀骜的嘴脸被他演来,没人觉得刻意,只当是骨子里自带的设定,毕竟她还见过他在锦苑那晚对沈司衍更狠的手腕。
“看够了么?”他语气陡转生冷,问向身边的女孩,惊起一众围观的鸥鹭心惊胆战。
沈孟吟拖住他的手臂,抽抽搭搭,“哥哥,你...你就不能多关心一点...里面躺着的是父亲啊...”
沈谕之松开手,冷笑着摇头。
这个笑绝对不是演的,他当真差点笑场。
一来是因为小猫浮夸的演技,二来是为了这声父亲。
这世上还有比他的父亲和哥哥更好笑的人么,起码他没见过...
“这么想尽孝心?那老头子走的时候,你也跟着陪葬怎么样?”他最擅长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致死量的鬼话。
语毕,侧过身,微微挑眉,眼底掠过一阵不耐,是个暗示的意思,问她:要演到什么时候?
沈孟吟也用眼神回他:快了,总得给时间收个尾。
眼神一撤,戏又上身了。沈孟吟像是突然失去重心的浮萍,颤颤巍巍扶着玻璃,弱不禁风的身子直往下滑,带着哭腔的嗓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