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之嗅到了熟悉的攻击性,捏了捏她的下巴,左右晃动,“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沈孟吟顺势垂眸下去,下一秒,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下口狠,獠牙毕露。

沈谕之也不急着抽手,眼波似水,任由她发泄。

这套架势他早已司空见惯,凭她这点劲道,咬破皮都费劲,更遑论只是逞强。

沈孟吟小试牛刀,发现他不为所动,松了口,眸底冷着,“你没见过的时候多了。”

沈谕之挑挑眉,“说说看。”

沈孟吟不装了,也不演了,“是我给老头下的毒。”

沈谕之没给半点反应,淡淡嗯了声,“做得挺好,下手干净利落。”

沈孟吟持续加码,“我...当年是我利用你脱的身,害你被老头流放...”

沈谕之佯装无趣,逗小孩似的揉了下她的头,“说点我不知道的。”

沈孟吟没跟他开玩笑,拍掉他的手,继续加码,“我其实一点也不关心阿芸的死活,只不过是借寻她的由头让林清平入套。这样的我,你不会觉得很冷血么?”

沈谕之有的是话等着她,“老头在医院躺着是死是活我也没在意过,沈司衍还被我废了另一条腿。”

言下之意,要比冷血,你还不够格。

他的话貌似也没毛病,但沈孟吟依旧觉得这场交流两人不在同一频率,垂下头去,心里乱着,搓着手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沈谕之却听得明白,侧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角,“我的错,怕你习惯性会选择逃避,又怕说了你也不信,所以一直以来没把话说明白。”

沈孟吟眉心皱起,扭头过去,一脸不解,“什么?”

沈谕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爱的本来就是全部的你。”

他的眼睛里有个黑洞,因为这句话的铺陈开来,正在一点点餐食她的意志。

沈孟吟躲着他眸底赤裸的炙热,却又不可避免被灼烧了脸颊和耳根。

良久,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沈谕之笑出声,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当机,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我有没有受虐倾向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什么时候开始陷入的二元论的死胡同,自己都没发现么?”

沈孟吟微怔。

“冷血,不冷血?好人,坏人?用这种局限性的定义评判自己,是不是太单调了?”

沈孟吟被他问倒了,不想承认当下受他的话冲击很深,支吾着,“我...”

“好,那我换个说法,”她很快收拾完思路,重整旗鼓,“你会不会只是因为对于过往的不甘和执念所以才一时冲动代入是因为爱?也许你看到的我是隔着不真实的滤镜的虚影,又怎么确定自己是想打碎这面滤镜,还是想拥有滤镜下的人。”

“哦,原来我们现在是要讨论配得感和内耗的问题,”沈谕之点了下头,起身来到书架,背对着她,语气松弛淡然。

他的指节在高低起伏的书堆里随意跳跃着,很快锁定目标,抽出一本书,重新坐回来,放在到她手边,冲她努努下巴,“这就是我的答案。”

沈孟吟念出书名后扔到一边,“西西弗斯神话?我讲真的,你能不能别绕弯子。”

沈谕之双臂后仰,撑着床面,眉眼舒展,“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不是说这本是可以列为你最爱的书前三,当时还兴高采烈抱着这本书对我说,这本书最让你迷恋的观点是关于生存本身就是对荒诞世界的反抗,坚持创造意义才是抵抗虚无的唯一法门。”

“恰好我们都喜欢利用心理和周遭环境来操控境遇冲破荒诞,那么选择佩戴怎样的面具演绎怎样的剧情就是我们抵抗虚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