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分辨我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也不急,就着清风把茶饮尽了,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筅,自己又做了一杯喝。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施行。
第二杯喝到快见底时,沈云恒才开口: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儒雅体贴:
“棠梨,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愿意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我们就像是真正的恩爱夫妻一样,相视而笑。
我把青丘地图和狐尸一起交还给他,他命人将小兮解开,下棺入葬。
等到所有事物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卸下力气,同我谈笑:
“小狐狸,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茶的?之前从没见你做过。”
“之前闲着的时候学的,后来觉得太麻烦了,身边又有人伺候,就懒得自己做了。”
我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
“要不我给你也做一杯?”
“不用了。”
沈云恒含糊笑道:
“我喝你这杯就好。”
他拿起我面前的茶盏,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口,违心地夸我做得好。
我暗中嘲笑他胆小怕死,明面上也违心地娇嗔他又在打趣我。
我俩各怀鬼胎,聊不到一处去,没一会儿就散了场。
皇帝走的时候,说近期宫里不太平,下令给中宫落锁。
我站在门口和他依依不舍地挥别,没有半分怨言。
他在等,等点完兵,挥师南下,入主青丘。
我也在等,等三日之后,堂姐的尸首还留在长安,任由蛊毒发作。
血蛊无解不假,但可以转移,只要受者心甘情愿就可以。
沈云恒亏心事做多了,生怕我给他下毒,只敢喝我喝过的茶水。
可偏偏不巧,我正好把血蛊转移到了这杯茶里。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想来也是无有不甘的。
我扶着门,看着沈云恒远去的背影。
他的后脖颈上,隐约露出来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
第二十四章 归家
小满,长安城里忽然下了好大一场雪,皇帝驾崩,在京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
雪停之时,皇后一身缟素,开始临政。
据京中百姓回忆,那日祥云满天,枯木回春,家中祠堂里供奉的油灯一连爆了好几个灯花,是大吉之兆。
新来的小宫女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喜气洋洋地朝我汇报着这些民间趣事,又将素白绢花簪在我头上。
我对着铜镜左右瞧了瞧,故人走的走散的散,岁月却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痕迹。
小宫女小声感叹:“娘娘是奴婢见过最美的人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
“老啦。”我说:“再过几年,我也要回去了。”
“娘娘要回哪里去?”
我没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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