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记仇,她说过的话他不一定当时会回,但一定都会回。
时光退到门边,第一次见他进厨房,穿的还是白衬衫黑西裤,忙碌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不多时,醒酒汤做好了,叶慎独将其盛进碗里,却没喝。
“不喝吗?”时光问。
“你觉得我醉了?”他拉着她往外走。
确实不像,除了有点酒气,说话走路都很利索。
想到这里,时光瞪他:“你既然没醉,刚才我说煮醒酒汤你为什么不说。”
叶慎独从酒驾上拿了瓶红酒,又拧上两个高脚杯,才看向她:“时老师主动为我洗手作羹汤,赎我无法拒绝。”
她说:“油嘴滑舌。”
他说:“男人本色。”
“……”
又是她之前揶揄过他的话。
出门,走下台阶,时光问:“你既然不喝,我没做成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做?”
叶慎独沉默片刻,淡声道:“不知道,挺无聊的。”
时光看了眼手机,还剩十五分钟到十二点。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他生日,不知此刻他的心里,是苦涩还是别的什么。
踩过长长的鹅卵石小路,她望着他背影道:“那个设计稿……还差点意思,我得再改改,今天不能给你。”
叶慎独回眸,眼角淌过丝丝笑意:“不急,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给我画了。”
“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我知道。”
她错开他真假难辨笑盈盈的眉眼,不语。
重新去到花架下,叶慎独用起瓶器开酒。为防蚊虫,时光则去点熏香。谁也没打扰谁,谁也没说话。
刚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这香值钱,有次无意中问起送婶,才得知院里每天光焚香就要花三万多块钱。
她当时是真震惊,贫穷限制想象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但也不能说,有钱就是罪。毕竟,叶家从永乐时代就已经权侵朝野富甲一方了。即便后来有所变故,可祖上的积累和后人的开辟,本就是不争的事实。
叶慎独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那他就是少爷,就是公子,吃穿用度肯定都会按高标准来。况且,他还是个工作狂,这些财富,多半是他自己挣的。
“又在想什么?”叶慎独醒好酒,给杯子满上。
时光回神,在另一个沙发落坐,直言道:“在想你们这院儿里的熏香。”
对方会意,笑道:“钱赚来不花出去,怎么促进社会再生产?”
完美又无可反驳的解释。
谈话间,叶慎独递了杯酒过来,说:“你一直想跟我拼酒拼车,今晚,我满足你拼酒的愿望,如何?”
时光从他手里接过,勾头看了眼酒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瓶酒能抵她杭州那百多平的房子钱,无论从酒精度数还是口感来说,都是相当炸裂的。
她笑了笑,主动与他碰杯:“愿陪君醉笑三千场,输了别哭。”
叶慎独倪她,一口喝下半杯酒:“你可真有趣。”
“才有趣的吗?”她也喝掉一半。
那酒入口微甜,但后劲儿上头。跟除夕夜时光喝宋婶酿的不同,那款是柔中带劲儿,但劲儿还不够。
也跟那夜喝的茅台不同,茅台入口即辣,直冲脑门,是开门见山的冲击感。
而这瓶酒,就像他这个人,成色/诱人,初品三分甜意,回味时带苦,再细品则是辣,总之越往后想,越烈,越醉,越……不知所措。
酒是好酒,熏香是好熏香,夜色也是好夜色。
人生中,总有几霎时间,是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一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