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岚想说不然呢,被霍庭舟冷冷盯着没敢说,别开脸去擦眼泪,还擤了下鼻涕,擤完了没敢还回去,捏在手里小声问:“那你打算带我见什么人啊。”
“一位京剧大家。”霍庭舟本是想给他个惊喜,结果被误会成这样,也就没心思再卖关子了,“杨秋延。知道是谁吧?”
燕京四大名旦之一,开创京剧男旦艺术第一人,杨秋延先生。
无论是唱戏的角儿还是听戏的戏迷,都绝不会有人没听过杨先生的名号。
“真的……真的能见到?”秋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我听说杨先生常年闭门不见客,你怎么拜访到他的?”
“母亲与他老人家是旧识,这几日我多次登门拜访,替他解决了些麻烦,又顺口提到你,他便松口让我带你过去见一面。”
“可我什么都没准备,最近因为……唔,也疏于练习。”秋岚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紧张,“杨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太没诚意?”
“没事,别慌。”霍庭舟逗猫儿似的揉了揉他的后颈,“礼我都备好了,到时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主要还是想听听你唱功如何吧,即便最后不肯收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给你指点一二的。”
“……好。”秋岚点点头,半晌又嗯了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啊。”霍庭舟拍了拍秋岚的肩,若不是看着总想凑近亲他一口,感觉自己这会儿跟个送京赶考的老父亲也没什么两样,“准备下车吧,前面就到杨先生家了。”
[十八]
杨秋延年近半百,从十五岁登台到三十九岁因病退居幕后,唱了二十多年的戏,是燕京城戏圈里举足轻重的大师级人物,任谁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杨先生”。
秋岚年纪小进圈又晚,虽未曾亲眼见过杨先生在台上唱戏的风采,但也时常听戏园师傅和同行前辈提起他,脸上无一不是敬佩或艳羡的神色,甚至有人戏称,只要能得杨先生指点一句,定比自己闭关苦练十年还管用。
……谁想得到他竟真有一日能见到杨先生本人?
秋岚紧张得手心冒汗,连走路都不自觉地同手同脚,临到门前还拉着霍庭舟的军装下摆没松手,像个做了错事带家长去见先生的小学童一样,把霍庭舟给逗乐了,拉下他的手反握住捏了捏,笑着吓唬道:“你再这样不如别见了,我怕你等会儿晕过去。”
“不行!”秋岚立马把手抽回来,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坚定地说,“要见的,我才没紧张,你说好带我去见杨先生了,不能反悔啊。”
霍庭舟又忍不住笑了会儿,见四下无人,揽住秋岚的腰往怀里带,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吻住那两片被咬得失去血色的唇,也不管人唔唔挣扎,边亲边推着秋岚靠到大门边的墙角里,仗着自己比他高大结实,把人堵在身前狠狠地亲了个够。
从中午回家见到秋岚,见到他穿着一袭贴合身段的旗袍,抹着冶艳的口红,如同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精心打扮过,温顺地立在门边,带着满眼小心翼翼的期盼与思慕看过来时,霍庭舟就想这么做了。
不光是这么做,还想要更多更多。
想要更深入地占有他,让他哭着喊他的名字。
“哎,我明明看见车子进来了,怎么人还没到呢……”
门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近在门边了两人才勉强分开,一个满脸通红气息凌乱地低着头,另一个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跟开门出来接人的管家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秋岚一同进屋了。
这栋洋房比霍家的宅院小,看起来却比霍宅还要空很多。前几年杨先生的夫人意外去世,大女儿随夫家住,小儿子又还在国外念书,因此一直过着独居的生活,除管家外并没有留太多下人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