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开口说话了?
刚才在外厅时,她整个人都沉浸在那紧绷的气氛当中,心里惊叹平安先生好大的胆量,竟然敢抽皇帝的巴掌,根本没将细节里往深处想。
如今退到病室,冷静下来,再回想刚才平安先生的一举一动,想到他开口说的那些大不敬的话,想到老爷站在一旁那习以为常的表情……
扶着云清絮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从前她便知平安先生身份不凡。
如今若要细究下去,只怕……
“如意?”
云清絮吃不住那痛,从如意的手中挣开自己的左臂,语气收紧,也察觉到如意的异常来,“你好好告诉我,外头是谁来了,谁在开口说话?”
如意的声音异常沙哑,“没有外人,刚才说话的是”
哗啦
绣着枯荷的屏风被拉开,支在病室与外厅中间的帐子亦被人掀开,大量的光涌进来,将不那么明亮的病室,照的光影大动,一箱一具,皆纤毫毕现。
霍千斛担忧的声音紧随其后,追近了屋内。
“絮儿,你醒了?”
他似是听到云清絮与如意的对话,一边朝围栏病床这边走来,一边解释。
“摄政王确实来了。”
他话音落,云清絮面上血色煞无,惨白一片。
霍千斛看到这一幕,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心酸。
无论爱恨,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根深永固,任何人都不可替代。
“你放心。”
霍千斛挤走如意的位置,坐在云清絮身旁,头一次在她面前越矩,不顾她的挣扎,反握着她的手,安抚她内心的慌乱。
“摄政王来此,是为了带走那皇帝。”
“皇帝之所以来此,是因为跟摄政王起了些矛盾。对你下手,并非处心积虑,而是一时恶念起,想杀了你腹中的孩子泄恨,以此来激怒摄政王罢了。”
云清絮没工夫去思考玄璟渊的动机,心神揪着,只关心玄翼的去留,“如今呢?他是不是知道了我还活着?他……”
千算万算,千躲万躲,最后还是要闹到玄翼面前。
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阴影吗?
倘若玄翼知道她怀了她的孩子……
“不用害怕,絮儿,你听我说。”
霍千斛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后,心底怜惜于隐痛交织。
放缓了声音安抚。
“那皇帝不知在顾虑什么,并未和摄政王说实话。”
“你也明白,帝王如今初掌权柄,得了些甜头,自然不肯再跟摄政王共享天下。”
“两人既不是一心,又不穿同一条裤子,他又怎会将这样的辛密告知于摄政王?”
“他恨不得守着这个孩子出生,以做人质,将来靠这点血脉拿捏摄政王,好独占天下。”
“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
霍千斛将她额前散乱的发拢在而后,看着她苍白若雪的肤色,一点悲哀在鼻腔间蔓延。
倘若,倘若那日没有应邀,没有去那家酒楼,他和絮儿都不会暴露,不会濒临生死险境,更不会招惹上玄翼这头恶狼,被他如影随形的跟着。
按照计划,等他和絮儿去了闽南,他在外应酬交际,絮儿在家为她相夫教子,烛影佳人,香衾暖榻,该是怎样温馨和乐的一生的。
可如今,这些美好的幻想,被玄翼一点点拧碎。
他就像那过境的蝗虫一般,将他和絮儿的未来,啃得干干净净……
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可当着絮儿的面,他反而要咽下那夺妻 之恨,为玄翼做遮掩……
“摄政王将陛下好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