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开年以来,京中就没有一日太平的时候,别说那杂货街了,就连长安街上都有意外死人的事,何况是你?”

“若糟了贼人的眼,害的你一尸两命,我倒盼着你重新回王府去,起码还能保住你们母子俩的命!”

听他提起母子俩,云清絮眸光微怔。

手下意识地垂下来,摸着那尚未显怀的腹部,摩挲着那绣着浅草纹的衣衫,神色恍惚起来。

这个孩子……会是她的渊儿吗?

她已经回来一年多了,她的渊儿会不会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人间这么苦,她真的希望他不要再来了。

可她每每想起渊儿,想到他依偎在她怀里,奶声奶气的叫她娘亲的模样,又发了疯一样的惦记他。

那是她的孩子,她两世以来,最爱的人啊。

重生之后,她追上玄翼的马车后,被玄翼灌了两碗绝子汤,后头无论是窦棠雁给她诊脉,还是其他大夫为她诊脉,都说她不会再有身孕了。

可如今……

她还是怀孕了。

“我要生下他。”

云清絮眼底闪过决然之色,一字一句,郑重道。

无论是不是渊儿,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总是人生幸事,他能陪她很久很久,陪她度过往后那些漫长的岁月,也让她,看到人生新的希望。

霍千斛毫不意外,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决定。

心里涌起许多失落。

最后,咽下那酸涩和失落,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柔美如秋月的面容,轻声道。

“清絮,你愿做我的妻子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视如几出

云清絮懵了。

碰翻了手边的梅子糕,糕点并着碎碟子砸在地上,留下一地的残痕。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千斛的方向,声音都变了,“你再说什么!”

霍千斛的眸光,认真至极。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很唐突。”

“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的孩子一出生便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他的未来会如何?”

“他落不了户,没有祖籍,不能科考,不能求取功名。”

“他跟着母亲长大,没有父亲护着,他会遭受多少同龄人的白眼,成长的路上又会遭受多少异样的眼光?”

“你尚且不能保护好你自己,你又如何去保护他?”

“他总是需要一个父亲的,教他读书写字,带他骑马学箭,教育他如何长成一个男人,有男子的视野和前途。”

“而不是跟着你,困于后宅之内。”

“也许等他长大了,这些东西他都会学到,他甚至会反过来护着你,照料好你的后半生。”

“可一个没有父亲引领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吗?”

这些话,像一只残忍的手,撕开了云清絮埋藏在心底深处,那最不为人道的伤口。

上一世的渊儿,不就是霍千斛口中的样子吗?

没有父亲护着,就连家奴的儿子,就连马夫的孙子,都该对他呼来喝去,不是打就是骂……

刚开始,渊儿还想跟他们交朋友。

可后来,看到他们的身影,便一溜烟地跑回院子里,扑到她的怀里,寻找依靠。

她作为母亲的,本该护着自己的孩子,可那五年里,她连自己都护不住,连自己都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她将她的孩子带来世上,又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这一世,她虽然离开王府了,可王府外的世界,真的淳朴又善良吗?

不是的。

外面的人心更乱,外面的手段更残忍。

在王府里虽然遭受打骂,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