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情不像,神态动作更不像。

玄翼不可能抱着渊儿,也不可能揽着她的腰,更不可能露出那般温煦如暖阳一般的笑……

但她却不忍心打碎渊儿的幻想。

只是爱怜地抚着他的脑袋,温声说道:“像,我的渊儿只看了一眼便能记得,娘为你骄傲。”

下意识地,云清絮走到了那处墙角。

蹲在地上,摸着那松软的泥土,回忆着前世点点滴滴的温柔,不曾想,手指竟然碰到了一块人偶。

她整个人僵住。

用指尖摸索着那人偶的形状,面上血色顿消。

这……

这不是前世渊儿捏的人偶吗?

她,玄翼,还有玄翼怀里的幼童,倚在梅花树下,衣袂翩纤……

云清絮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抓着人偶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玄翼看到她摔倒,急忙跨步过来,想扶她起来,又怕她生气,给杜鹃使了个眼色后,杜鹃这才反应过来,仓皇地将云清絮扶起来,伸手要帮她拿那个人偶。

“别动!”

云清絮疾言厉色,拍掉了杜鹃的手。

没有焦距的双眼慌乱地寻找玄翼的方向,沙哑的声音,带着从灵魂里渗出来的恐惧。

“玄翼,这个人偶是谁做的?”

是渊儿吗?

渊儿没有死吗?

渊儿也跟她一样重生了吗?

那他现在在哪里!

过的好不好,每日能填报肚子吗?有人……欺负他吗?

打雷天他害怕了怎么办?下雨天鞋袜湿了怎么办?他不爱吃的豆腐有人给他挑出来吗?渊儿一个人不敢睡的,夜里有人为他盖好被子吗?

春日他的咳疾又该复发了……会有大夫给他开药,哄着他喝下那苦涩的药汁吗……

云清絮以为自己不会在流泪了。

可是这个人偶触碰到了她内心深处,最酸涩、最柔 软的角落。

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在听到自己孩子的消息时,能不动容,能不失态?

云清絮跌跌撞撞地抓着玄翼的袖子,仰头看他,泪水成行,声音哽咽至极。

“谁来过这个院子?这个玩偶是谁做的?”

“我能摸出来,这个泥巴是新的……”

“玄翼,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玄翼抬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粗糙的指尖,用尽温柔。

“絮儿,这个人偶是本王捏的。”

轰。

云清絮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

浑身骨骼、血液、都凝固了。

剧烈起伏的胸口,因为这残忍的话,再次平静下来。

手中的人偶,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粉身碎骨。

许久,云清絮的喉头才挤出一句绝望至极的话,“玄翼,我真想剁了你的手。”

玄翼闻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前些日子,玄璟渊入府探望絮儿时,带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不是用泥捏的,是用金子雕刻的。

还给他讲了关于这人偶背后的故事。

并且准备将那雕刻的金偶,放到这冷苑中。

被他给否了。

没收了那人偶后,将人给撵出摄政王府,命太傅加重了他的课业,禁止他将兴趣放到这些玩物身上。

等那臭小子骂骂咧咧地走后,他端详起那玩偶来,心中一动,又用泥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这冷苑之中。

还特意寻了一处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祭奠前世阴差阳错被拆散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