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川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清絮,“你疯了吗?他迟早要害死你的啊!”

“爹娘把你生下来,便是这样作践你的吗?!”

想到爹娘,云清絮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擦了擦面上被刺破的血痕,露出一个笑来。

“兄长,放我下来吧。”

她很快就能离开了,只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摄政王府,离开京城,离开这权力与欲 望的中心,她就能自由自在地活着了。

都已经和窦大夫、窦侧妃商量好了。

那枚让人身体腐烂的药物,她也随身带着。

她不愿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

但云清川却不懂,云清川只觉得她是在作践自己,嗓音嘶哑到极致,那双与她有七分相似的那双远山目,从前清淡至极,此刻却装满了无尽的恨怒与哀痛。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非要死在这里才甘心吗?”

“你非要气死我吗?”

“这王府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里埋葬了你两世……你还要死死守着这里吗?”

云清絮心下微惊。

兄长怎么知道……

哦,对了。

她昏迷的时候确定了,玄翼也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关于前世的秘密,应该是玄翼跟兄长说的。

呵……

玄翼怎么有脸提啊。

云清川见她目露决绝之色,只能加大筹码,劝道,“如今陛下跟摄政王府关系紧张,陛下来一趟摄政王府不容易,你若去了公主府,也能经常见到陛下。”

“絮儿,你忘了你前世拼死护着的……”

“别说了。”

云清絮打断了云清川的话。

她不明白兄长为何要提起当今圣上,更不明白她去公主府方便见皇帝是什么意思。

昏迷数月刚醒来那日,确实听到了少年皇帝的声音,知道那位圣主对她的感官不错,但她可不会把这份意外当成自己的荣耀。

她,如何能与当今圣上沾亲带故?

她从来,只有她自己。

“我意已决。”

云清絮挣扎着,示意云清川放下自己,“你若再逼我回去,出摄政王府之日,便是我自刎之时。”

此话一出,云清川面色陡然苍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至极、却又让他陌生到颤抖的妹妹,不明白她为何认了死理,要留在这吃人的王府里!

可看到她眉眼之间的决绝之色,云清川明白,他若今日真敢将她带走,他这个一根筋的妹妹就真敢死在他面前!

好好好。

云清川气得浑身发抖,松开了云清絮,指着她的鼻子,想说些狠话来,却又实在不忍心当众责骂她。

最后,怒意变成绝望。

“你若非要留在摄政王府里,那就是要与我断绝兄妹关系!”

“我的大婚你不必去了!”

“这般作践自己,爹娘泉下有知也会觉得耻辱至极!”

“我更是耻不堪提!”

“云清絮,从今日起,我不会再来看你一眼!”

“什么时候你想清楚要走了,什么时候我才允你叫我一声兄长!”

云清川狠下心肠,不愿再看她一眼,唯恐多看一眼,他便心软了,便说不出这些狠话了,便无法逼她离开王府了。

说完这些,云清川甩袖便走。

云清絮不知怎得,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她抬手又攥住了他的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

“兄长……”

不要这样不欢而散好不好。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