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的人都怕摄政王,不敢去你云家讨个说法,自家死了女儿都要憋着这口气,唯恐朝堂上被他穿了小鞋!他好大的气势!你好大的脸面啊!”

“可我不怕!”

“我这辈子死了丈夫没了儿子,只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全部啊!今日哪怕被玄翼那疯子一刀砍死,我也要给我女儿报仇!”

她暴着青筋的双手,死死勒着云清絮的脖子,那柔弱的颈骨好似纸片一样,又脆又薄,再多用三寸力气,便能当场掐断。

云清絮反应不及,只觉一尊巨山压在自己身上。

她费力的挣扎,却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成了徒劳。

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解释,可嗓子被攥住,连一声求救的音节的都发不出来。

寒山寺之事,沸沸扬扬一个月。

京中盛门恨她入骨,说她与反贼勾结,暴露了贵女们的位置,恨不得杀她而后快,却碍于摄政王的威逼,各个偃旗息鼓。

她都知道。

她也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辩。

贵女们虽非她所害,可确确实实被兄长所害!

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这份命债,她不背也要背!

今日入宫,她料想过会被羞辱,会被指责,会被谩骂。

就当是渡劫一场,万事忍着,撑过今日便好了。

可她万万想不到,她一只脚还没迈入这巍峨的宫墙,便有人要夺她的命!

……

“絮儿!”

角落处,刚下马车的林从鹤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

因府中老夫人的丧事,家中女眷不便入宫参会,兄长作为侯爷,又是老夫人的亲子,要在灵堂里守着,便只有他能腾出时间来入宫朝拜,免得失了侯府的礼节。

从前的蓝衣公子,如今一身黑色素服,发上一顶银冠,步履之间,再无轻浮散漫,只有凝重与沉稳。

细看那对桃花眸深处,萦绕着挥散不去的哀色。

可那抹哀色,在看到云清絮遭此突变时,变成了急躁与怒意。

“太放肆了!”

他推开前头挡路的小厮,大步朝云清絮走去。

“天子脚下,这妇人昏了头不成!竟然敢”

“三爷……”

他前脚刚迈出去,袖口便被一只柔弱白 皙的手给挽住。

一身素服的绿芜,掩盖住眼底的复杂之色,双手攀援,拽住林从鹤的右臂。

“三爷,都是女眷在场,咱们府里又逢此突变,您实在不宜出头啊……”

林从鹤自然知道他过去救人,身份不妥。

可让他坐视云清絮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欺凌,他还算个男人吗?

“放手!”

林从鹤理智全消,一把拽开绿芜缠在自己臂上的手,力道极大,几乎瞬间,便逼出一团淤血的红痕来。

吃痛之下,绿芜松开了双手。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淤痕,看着林从鹤急急奔去的背影,又看着被那妇人压在地上,几欲窒息而亡的云清絮,绿芜心头遍是恨意,恨意之中,又带着快意。

掐死她吧。

这贱人玉陨香消,所有人就都清净了!

她跟三爷相识数十年,三爷都待她客气以礼,虽有知己之情,却无恩爱之意。

凭什么这贱人几个月的时间便让三爷对她死心塌地!

即便解除了婚约,即便两不相欠割袍断义,可三爷醉酒之后……叫的还是她的名字!

凭那张脸吗?

呸!

今日她若不死,总有一日,她要把那张让人恶心的脸给刮花。

……

林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