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些记忆都留在从前吧。

提着灯,脚上的紫金靴踩过那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朝太后所在的德胜宫走去。

听线人报,说云舅舅进宫了,母后亲自诏见的,似乎有要事相商。

密谈了一天,到现在都没有放人。

他担心云舅舅的安危,这才涉夜前往德胜宫。

不是他太过谨慎多疑,实在是母后的状态有些反常。

昨日,自幕后将蕈月接进宫后,她就直奔养心殿,在他面前絮絮叨叨。

一会儿说要给赵王翻案,一会儿又要给蕈月封赏郡主之位,甚至还放下狠话,说他若不给蕈月脸面,那就是不认她这个母后了。

不敬不孝,不堪为帝。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他如何背的起?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非你不可

五年前,他登帝之前。

父皇病危,瘫在床上气若游丝。

他这个太子只有七八岁,根本不堪大用。

野心勃勃的赵王与二皇子玄赫权,兵临皇城外,意图逼宫谋反。

危急之时,还好摄政王玄翼及时救场,不仅护住了父皇的性命,还将赵王斩杀,歼灭了其他余党。

那一次宫变,死了许多人。

赵王脖颈处流出来的鲜血,将金銮殿的玉阶都染红了。

二皇子跪在玉阶前,哭地比死了亲爹还要难过。

母后更是散发穿素衣,一步三跪,跪到金銮殿前,泪流满面,求父皇给赵王留一个全尸。

赵王最后被五马分尸。

玄翼则年纪轻轻成了当朝权臣,手持金芴,天下莫敢不从。

甚至还接手了许多皇室的势力,全力护持他登基为帝。

当时的二皇兄玄赫权,原本也该判处死罪。

可父皇到底念着血脉亲情,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把他赶到了南疆偏僻处,将他囚禁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夺去他原本的封号,给他赐了一个堕字,封为堕王,后代以堕为姓,永世不得入京……

母后偏爱二皇兄,他一直都知道。

可在众人面前,又不得不顾忌他太子的身份,对他嘘寒问暖,显得慈爱至极。

若他真是一个生长在宫中的太子,遇上这样的母亲,他一定会难过的。

可惜,他有世上最爱他的娘亲。

他并不缺爱。

所以面对太后的客套与疏离时,他都能淡然相处,平静以待,回之以礼,言之有节。

……

今日,若太后诏见的是别人,哪怕那人死在宫里,他都不会过问一个字。

可偏偏,是云清川……

若出了什么意外,他拿什么向娘亲交代?

“拜见陛下……”

宫殿外,守门的宫人认出了玄璟渊,忙伏跪在地,恭声行礼。

玄璟渊收回思绪,眸光顿了顿,带出几分威严来。

“不必通报。”

他将灯笼递给守门的宫人,抬步迈入院内。

回廊婉转,雕花弄影。

待走到正堂外的屋檐下时,正好听到里头嘉华太后的叹气声。

“你的身份,原是配不上蕈月的。”

“农家出身,无权无势,虽然有个大理寺的官职,但身上确有不小的污点。”

“可没办法,谁让蕈月这丫头一颗心扑在你身上,非你不嫁。”

“她入宫之后提的第一件要求,便是想与你结为连理……哀家实在不忍拂了她的意。”

“除夕夜宴时,哀家会降旨为你们赐婚。”

“还有这个……”

嘉华太后将一大摞票子扔在云清川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