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鹤,你作为小叔子,从前再怎么糊涂胡闹,那都是小事,你兄长没意见,母亲没意见,我当嫂子的也不会管你。”

“可若你要带着整个侯府一起,为云清絮那小贱人背锅,那我告诉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同意你们这一桩婚事!”

孙氏和侯夫人眼底的恨意, 如有实质。

倘若云清絮站在她们面前,她们真恨不得当场捅了这个贱人!

林婉如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闪出一些慌乱来。

倘若……

她承认是她将黑锅甩在云清絮身上,承认那些地址是她为了活命报给那群逆贼的,到时候这满京的怨念和恨意落在她身上,就算她逃进皇宫都躲不掉啊!

玉老夫人敲了敲桌面,想让孙氏和侯夫人冷静下来,可二人仍在指责和谩骂云清絮,喋喋不休。

直到玉老夫人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帕子上现出一摊暗红的血迹后,刺目的血迹才让孙氏住骂声,瞳孔一缩,急忙去搀扶玉老夫人。

“娘!您没事吧?!”

玉老夫人喘了口气,擦去唇角的血渍,眼底闪过一抹哀色。

看向站在门口处的林从鹤,缓缓道。

“三儿,这云氏,只怕你娶不成了。”

林从鹤闻言,眼前闪过云清絮的面容,心中一痛。

不过……他今日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稳了稳心神,缓缓道。

“母亲,即便您不说,暂时我也不会和云府结亲。”

“这两日,兄长与我谈了许多,我准备入朝为官了。”

云清絮从寒山寺活着离开的消息,他一早就告知了侯府。

但为了云清絮的闺誉着想,他隐瞒了云清絮身重迷,药,后头又失踪的事实。

这些日子,他操心着家中之事,没有精力去寻找云清絮,只给京中相熟的镖局送了银子,让他们去京郊找人……

虽然久久没有音讯,但他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绝望。

他有旁的事情要愁。

长春侯府的声誉一落千丈,两位兄长被迫称病居家,十几岁的侄女亡命寒山寺,府中的仆从阳奉阴违,就连玉老夫人的身体都每况愈下……

直到此时,林从鹤才发现,他从前那些饮酒作乐的日子,多么奢侈,多么荒废时光!

“母亲,我如今不想考虑婚事了,她若能等,就等这一切风波平静下来,到时候再谈婚论嫁。”

“若不能等……我……”

林从鹤眼底闪过挣扎之色。

一旁的林婉如却在此刻忽然开口。

“祖母、母亲、婶婶……你们不是想找人跟摄政王搭话吗?”

“与其找我,不如让三叔去找云清絮。”

“众所周知,此女跟摄政王牵绊极深,至于个中细节……你们别问我,问三叔即可。”

“他比我……更清楚云清絮的为人。”

……

次日一早。

行驶缓慢的马车,终于到了京城城楼下。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城楼,玄翼眼底的憾色,一闪而过。

已经尽量慢些开道慢些赶车了,可惜还是到了。

依照他对絮儿的了解,今日一别,想再见她,又得个把月吧。

玄翼不舍的眸光,落在熟睡的云清絮身上。

这架马车是他行军时用的,车厢极大,可以摆的下一张半的拔步床。

面对面两张长榻,分别可以容八尺高的壮汉躺卧。

更别说一个女子了。

她小小一团,蜷缩在长榻上,身上盖着被子,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微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