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这些时候的追杀,就足以见得景元帝的残酷。”陈宣名幽幽地说道,“他派来的使臣,哪怕只有一瞬觉得替身是假的,那这差了的一时半会,已经足够他们下手。”
不论是用什么手段,只要“瑞王”死了,那真的瑞王,也只能跟着一起死了。
瑞王摩挲着腰间的佩剑,脸色并没有陈宣名那么难看,相反,还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坚毅。
陈宣名瞥见瑞王的神情,先是一顿,继而露出微笑。
“王爷,您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话一出,屋内人的视线,都猛地看向瑞王。或多或少,他们都知道陈宣名在暗示什么。
瑞王笑了起来:“陈宣名,果真你最懂本王。”
嘎吱
正此时,有人推开了门。
阿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屋内的众人。
“买到马了。”
哗啦
下起了雨。
…
轰隆隆,雨声接连不断。
滂沱的雨势下,溅落起无数的水花。泥泞的土壤,零落成泥的花瓣,马蹄声声踩下的水坑,与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
仿若一场梦。
惊蛰朦胧里,半睡半醒间,听着那拍门声,宛若有种回到当年那一夜,他就站在门口。
岑玄因冒雨回来,身上几乎被雨水打湿,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只与柳氏说话。
“……可有……回信?”
“没有,说是人不在同州。”
“没事,世杰不在,也还会有其他人,你莫要……”
“你自己呢?”
“我怎么会有……”
争吵。
父母并不是总是时时和睦,有时,也会爆发孩子无法理解的争吵。哪怕是岑玄因和柳氏这样的恩爱夫妻,也难免会有争执。
他们谈话不带脏字,却是字字句句,都透着伤透人心的话。那种紧绷的气氛异常激烈,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尖锐的冲击。
一次次,再一次次。
惊蛰醒来时,他们两人的声音,就仿若还在他的耳边。
“黄庆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没事,永清会替代世杰……”
“偷家的老鼠,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惊蛰慢吞吞爬起来。
外头还下着雨,昨天温暖的日头,就好像是转瞬即逝,再没恩赐下半点阳光。
滴答
在那连绵不断的雨水里,惊蛰侧头看去,就见赫连容正在看书。他长腿交叠在一起,坐得那叫一个随性,修长漂亮的手指挑开一页书,看得有些入神。
手边放着一盏茶,散发着袅袅烟气。
那好像是一幅画。
惊蛰起身的动作,惊扰到男人,他抬头看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冷冷说道:“日后再吃酒,必须得我在场。”
惊蛰感到骨头都有点酸软,慢慢滑下床,“……那要是,想和朋友,一起吃?”
赫连容强硬:“得我在场。”
惊蛰撇嘴:“那不成。”
他低头给自己找鞋,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怕你。”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鞋,惊蛰才又坐下来。
“……顶多,下次我只喝几口。”
“一口。”
“五口。”
“一口。”
“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