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与其说是他楚星沉费尽心机去救苏樱雪一命,倒不如说是楚星沉,清晰地将个人的恩仇与自己的大业分得明明白白。

曾经的凌辱与仇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如今大业在前,必然,该救还得救。

楚星沉一边哑声像是复述给自己听般低语呢喃,一边却是怔怔地看着眼前因为伤痛与中毒而难受,深锁眉头,面白如纸的苏樱雪,思绪却忽然飘走。

楚星沉想起马车上,她满眸真诚与欣喜,对着她甜甜地绽放一个若春风拂面的笑容,她甜若蜜的声音道,“阿弟。”

正在楚星沉怔忪之际,却发觉手上一冰,似千年的寒冰贴上了他温热的手掌。

楚星沉低头一见,原来是毒发的苏樱雪。只见她身如寒冰,整个身子蜷缩在锦被之中,冻的瑟缩,像是冬日里在雪地里打滚的兔儿,倒是少了几分欢脱,多了几分安静。

正如从前,他在大齐冷宫中养的那只野兔般。那是冷宫中一个嬷嬷抱来送他的。他记得那也是一个冬日,冷得刺骨,那只小兔,在他的怀中,也是很乖,如此刻的她一般,毫无锋芒,乖巧至极。

明明是个极其恶毒之人,却偏生长了张人畜无害的好皮相,楚星沉轻叹一句。

就连这般无意识地伸手握住、贴着他温热的手取暖时,也是这般多乖巧,并无什么令人憎恶嫌弃的感觉。

这大约便是如今的苏樱雪,脆弱,又如同瓷娃娃般一碰就碎。

若是,一直这般······

这般如何?

楚星沉被自己不知为何起的念头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鬼念头!

楚星沉瞬间眸色一冷,他眸光里带着如万年冰封般冷酷绝情的冷意与恨意,可惜,即便如今的苏樱雪变了,变得如从前不一样了。

那又如何?

她苏樱雪不该为以前犯过的错做错的事负责吗?楚星沉冷声轻哼。

他只不过是,担忧自己的处境,才救得她。楚星沉心中默念,若有一日,大业将成,苏樱雪,那你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苏樱雪,孤也很想知晓,若是一个人,一直以来站在云端之上,有朝一日坠落万丈深渊,与蝼蚁草芥一起挣扎求生,这般的卑微与痛楚是否还能忍受得住?

正仿佛,曾经孤受过的苦与罪,有一日加倍地回到你身上来,不知你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高高在上,依旧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与尊荣?

只是希望到那时,你也如曾经的孤一样,承受的住······楚星沉忽得嘴角抿出一弯略带些诡异的弧度······

······

太医连续一月有余的细心调理,苏樱雪终于在第二月的第三周,苏醒过来。身上的箭伤在调养下,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体内的毒的确并未解除。虽然楚星沉用尽方式,给她压制了毒性,但依旧治标不治本。每逢七日,依旧会毒发。只是如今的毒发,已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是要生生挨过毒发时刻。

苏樱雪徐徐睁眼的那一瞬间,原本在给她擦拭身体的春风,在看见她手指微动的瞬间,转头看向她睁开的双眸,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冲出去,对着守在殿外的几个侍女大喊,“快传太医!殿下醒了!”

“快传太医!长公主殿下醒了!”春风高兴地唤着,只留下苏樱雪一人在此静躺,许久未睁眼,她的双眸暂时有些难以接受这般的强光,显得有些炫目,甚至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五官的冲击便只余下了双耳,她一下便认出了那是春风的声音。

果然,沉稳一说,大约只有秋霜才是最最稳重的。

直到眼眸回光,适应了殿内灯火通明的光线,太医毕恭毕敬地请脉之后,笑着同她回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