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被苏秦淮的目光逼得低下头,额上渗出冷汗。他虽为世家家主,权势滔天,却也深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
此刻,他不敢再轻易开口,只能默默抬头看向轩辕世家的家主,皇后的生父,以寻求助力。
与上官鸿不同的是,轩辕世家家主不曾开口,尽管朝堂上轩辕世家与上官世家以及他们交好的群臣进谏吵得乱成一锅粥一般,轩辕家主始终正襟而立,沉默不语,并不表态。
清和殿内一片死寂,唯有苏秦淮的声音在回荡。天子之怒,群臣到底无法回驳。
“陛下,臣有事启奏,”诸葛玄玉见陛下已然明确态度,而朝堂之上这把火已经燃起,可以再加点柴。
“阿玉爱卿,但奏无妨。”苏秦淮觉得有些疲惫,但此时,他还想听听诸葛玄玉所奏何事。
诸葛玄玉一向是个稳妥的孩子,必定是要事,才会在清和殿议政之时,随身携带奏章启奏。
“陛下,”诸葛玄玉跪地启奏,“臣一奏京兆衙门以权谋私,假传皇后懿旨,查抄南海仙姑府邸,随意抓府内治病百姓,搜刮钱财,凌辱百姓。”
“陛下,臣二奏,金乌卫府衙,收到长公主殿下状告上官世家与轩辕世家的部分官僚,贪赃枉法,草芥欺凌百姓,掠夺百姓钱财,血书人证为证。”
诸葛玄玉哑声道,“罪证历历在目,求陛下殿上宣证人入殿,亲自呈血书,以示正听。”
苏秦淮听见长公主殿下五个字时,忽得,便被诸葛玄玉的言语,惊的说不出话。
“宣!给朕宣!”苏秦淮哑声道。
只见清和殿殿前侍奉太监一声传唤,众人回头,只见苏樱雪一身白色丧服,无妆容,悲痛万分,身披数米长的血书丝帛,眸色凄楚,尽是红丝。
她一步一步,坚定又决绝地捧着血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手捧数米长的血书跪地,用明明是娇柔的女声,却用不可轻视的气场,一字一句,含泪控诉,掷地有声。
“皇兄在上,皇妹苏樱雪,特携百姓血书,替民申冤,替己申冤。”
苏樱雪跪地,高举血书,一身丧服,即使跪地,却是挺拔的脊梁。掷地有声的控诉,声声泣血,闻者无不动容。
“皇兄,皇妹一奏,芙蓉楼起火当日,京兵、京兆府衙擅离职守,渎职在先,放任芙蓉楼大火烧尽,百姓身消魂灭,依旧未曾等来救援。”
“皇妹二奏,起火当日,皇后近臣莫离先生,携京军假扮杀手,以火攻焚楼,以军队弓箭灭口欲爬绳逃离芙蓉楼的百姓!”
“此乃当日皇妹救下的百姓的口供,百姓人证皆在外,被弓箭屠戮百姓尸首有仵作验尸的口供人证俱在,皆可传唤。”
“皇妹三告,京兆府衙受上官世家指令,串通菩提祖师,以莫须有罪名造谣生事,诽谤皇族,此乃三方勾结罪证。”
“皇妹三告,上官世家轩辕世家半数以上官吏,执政期间,贪污民脂民膏、草芥鱼肉百姓,数不清的累累罪证人证皆在。”
“世家官吏官官相护,百姓血冤上告无门,求皇兄,为这些年受尽冤屈的百姓申冤,求皇兄,以公正律法为剑,还百姓一个公道,还皇妹一个公道!”
“皇妹四告,三司衙门不顾案情真相,罔顾证据,以权谋私,私定案件,制造冤假错案,诽谤皇室!”
苏樱雪每说一段,便磕响头一个。明明是极其瘦弱的女娘,可是那一刻,她瘦弱的身躯,不屈的陈词,为民请命的决心与掷地有声的控诉,无不感染在场,清官文流的心,也感染了苏秦淮的心。
“皇妹,受苦了。”苏秦淮看着苏樱雪苍白的脸,布满血丝与眼泪盈眶的眼睛。她本就娇弱的身躯,如今愈发瘦削。
苏樱雪身着丧服,反而丧服显得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