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那些鬼魅般的身影,听到此话,也不再掩饰身形,弓弩无情地对着那些在绳索上摇摇欲坠即将落地的百姓,狠狠射杀。

如墨的夜色中,冰冷的箭弩铺天盖地而来,一支支箭弩都带着无限的寒冷,射穿那些本来以为即将获救的百姓妇孺壮丁孩童的要害。

冰冷的箭弩一箭箭穿透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的心口,胸腹,头脚,有的一箭毙命直接摔下,重重落地砸成芙蓉楼下一地血污。有的确是未击中要害,却因身受重伤而体力不支,从绳梯上摔落,坠落死前因痛苦和恐惧奔溃大叫 最后也成为地上一具不再动弹的尸体。

一时间,百姓血衣染透,芙蓉楼前遍地尸骨。

那些还未下绳梯之人,最后在看到前面那些百姓的凄惨下场后,再没有人敢顺着绳梯爬下,只能悲痛欲绝地在那一扇扇打破的求生窗前痛哭流泣。

明明是一窗之隔,外面就是生的希望。可是这生的希望如此渺茫。

明明只想安稳卑微地活下去,却实在生如蝼蚁。明明只想芙蓉楼看个戏,而今却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无望而凄惨的哭声响彻芙蓉楼,他们哭着呐喊,“我们活不了了!”

只有真正的绝望,在芙蓉楼内压抑了又压抑。

苏樱雪没有想到,明明火灾没能要了他们的命,却在逃生的时候,受这般多蹉跎。

苏樱雪看着眼前凋零的生命,心痛如绞,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旁人眼中竟然这么轻贱吗?

这一箭箭扼断的,是一个个身无寸铁,毫无自保能力的百姓布衣的生命啊。

苏樱雪不明白,这样阖家欢乐的日子,什么人,为什么对这些百姓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面是愈发烧的厉害的火焰,一面是无法逃生的绳梯。

忽然,她想起来了,芙蓉楼的结构,是典型的中式建筑,因为它地处于五条水南街巷的中心,如今设伏的是外立面,直达外巷地面,可以走行人。

可是它的西南侧立面的窗,若是打破,放下绳梯,便是只能下到临近街道屋檐的上面,百姓若是顺着屋檐爬离,起码可以避免火焰的灼烧。

只是眼下的困境,西南侧里面的窗在舞台的正上方,与二楼栏杆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踏雪,让那些百姓把绳梯都收回,问一下小厮,有没有竹梯。”

苏樱雪心中有一个打算,把竹梯搭在二楼走廊与窗户之间,让会武的踏雪先突围破窗,再以此梯让百姓爬过去,从另一侧攀绳梯爬到屋檐。

等小厮搬来竹梯,却发现并不够长,百姓与妇孺很快拆了几把绳梯,将两条竹梯绑在一起,搭起爬梯。

众人一起齐心协力,费了不少力气将爬梯搭上二楼西南面的窗台,踏雪以轻功借助竹梯飞身到西南面的窗,破窗之后,放下绳梯。

确实如苏樱雪所料,这窗与屋檐不算高,绳梯爬一阵就能到。而且由于站在邻座的屋顶,对的又是暗巷。此处本就没有出口,因而那些弓弩手着重守着的是前后门,却忽略了此处。

见此计可行,苏樱雪又立刻命人如法炮制,制作了第二把,第三把竹梯,搭上西南面的窗。

二层窗户,三层窗户,都用同样的方式去搭上竹梯。青壮百姓体力好,从三层攀爬过去,再从三层窗户慢慢降下。

妇孺孩子,则是从二层攀爬,这样可以减少攀爬的力道。苏樱雪与夏荷,留在最后,与剩下的几个青壮年,做着浇水扑火,防止火势蔓延二楼的活,只为给那些百姓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火势越来越大,百姓也渐渐撤离,一个个满脸狼狈,蹲坐在那屋檐之上。虽然此处已然离芙蓉楼远了些,西南门立面也还未有着火的痕迹,可是劫后余生的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