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一切都在?渐渐淡去时,贺娘子出门买丝线的那天,她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

方二正在?街头上乞讨。

贺娘子说道这里,不禁苦笑一声:“真是天意弄人,”

那方二蓬头垢面,浑身?恶臭,见了她后立刻眼睛一亮,拉着她要钱。

往日的种种屈辱如潮水般涌来?,似乎身?边的一切随时都可以灰飞烟灭,呆滞过后,贺娘子全身?颤抖,她想?着息事宁人,给了他一些?钱就魂不守舍地匆匆离去了。

没想?到过了几?日,方二又找上门来?,拿着过往的事情对她敲诈勒索。

她那些?过去,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马夫也就算了,若是让她的两个女儿知道,她以后要如何在?女儿面前做人,怕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一来?二去,贺娘子辛苦攒下的钱财被勒索一空,方二是个不知满足的无底洞,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壮着胆子吓唬方二,说道:“顾修烨在?皇城里当官,我虽然?与他和离,却还有?几?分情分,你若再对我敲诈勒索,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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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他出手,让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谁知道方二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以为当年翻进你家院子里糟蹋你的人是谁,又是谁让我们哥俩去的。”

方二笑得流出了眼泪:“你个蠢婆娘,顾修烨成了状元郎,要娶大?学士的小女儿,他夜里蒙着脸鬼鬼祟祟来?找我哥俩,还压低了声音。”

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我呸,当时还真没认出来?这个孙子,还是我哥好奇,悄悄跟了上去,跟了一路,从黑天跟到白天,看着他去了客栈,跟在?身?后一打听,才?知道是顾修烨这孙子。”

方二又朝着贺娘子啐了一口。

贺娘子如造雷击,五雷轰顶,三魂七魄都要散去了。

她迷迷糊糊地回了家,想?到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她怨天怨地怨自己?的儿子怨自己?的命数不好,却从来?没有?怨过顾修烨,却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十三载夫妻。

十三载劳苦。

贺娘子闭上眼,蓦地吐出一口血,大?病一场。

她病得太重,眼见着快要死了,方二觉得在?她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捞不到什么东西?,再加上他欠的赌债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不是勒索贺娘子一人就能填满的。

眼看着讨债的人就要砍掉他一只手,方二竟然?鬼迷心窍,把主意打到了顾修烨身?上。

这件事足以让顾修烨身?败名?裂。

方二被灭口。

贺娘子若早病死也罢了,偏生病来?病去总吊着一口气,也不知方二在?被灭口前说了什么,总之,她成了下一个要被顾修烨灭口的人。

马夫死了。

双生女儿也死了。

派来?灭口的家丁折断她的手脚,灌了她哑药,叹息着说道:“我家主子到底念着昔日情分,不肯赶尽杀绝,又想?让我给你寻个不见天日的好去处。”

他把贺娘子装进麻袋里,卖到了青楼里成了最下等?的娼妓,得了脏病后又被老鸨贱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三文钱便可以让那些?贩卒走夫发?泄一次,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贺娘子说道:“你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处境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要完了,后来?有?一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那天下着初雪,阴暗脏臭的窑子里来?了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给了老鸨三文钱,进了贺娘子的屋。

说是屋,其实窑子里是一张大?炕,炕中间用草席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方便客人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