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民警走了出去,又换了个端着热水的女民警进来,她给递上来一块热毛巾,让他擦擦脸,问他是不是好久没有休息。谢青寄接过,胡乱擦了一把,麻木地点点头,知道接下来就该问他了,警察问话的这一套,谢青寄都懂。

“你和你哥生活在一起吗?家里还有没有别人?”

“都死光了。”

“你们这几天有没有发生过争吵?或者是他你哥身边有没有突然出现什么陌生人?”

“没有。”

这半年他和谢然根本吵不起来。

女警低头看了眼本子,朝谢青寄委婉问道:“据我们了解,在一个月之前,你找教授要了心理专家的联系方式,是给谁找的?”

“我哥。”

“谢然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已经到了需要心理咨询的地步吗?他有没有对你说一些目的性很强的话?”

“……他只是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生日快到了。”

谢然问他时的表情是这样清晰地印在谢青寄的脑海中,他的哥哥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眼中带着笑意,他经常这样笑着看他。几乎是被凌迟般,谢青寄在警察旁敲侧击的问话下,回忆着那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那你哥有没有比较突兀的举动?比如突然提到以前从来没提过的地点之类的。”

……谢然说亲亲他吧。

谢然还说,不亲就不亲,可别后悔。

见谢青寄没有回答,女警又问了一遍。

这次谢青寄吭声了,他突然冷声道:“别说了。”

女警一怔,看着眼前眉目冷硬,不住颤抖的人,仿佛回忆这些关键细节对他来说是了不得的折磨,多说一句,多想一分都是痛苦。好在谢青寄的失态只维持了一瞬,只见他迅速恢复正常,抹了把脸,用理智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回答着刚才的问题:“对不起……他没有提到什么特殊的地点,更没有奇怪的举动,很平静,很平常,你还要问什么?我会配合的。”

谢青寄盯着自己的手,肩膀被人拍了拍,女警掌心的热意隔着衣物传过来。

“暂时没有了,先回家吧,有消息的话同事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谢青寄点点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