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了好久都不见江尘有所动作,心生疑惑,下意识抬眼望去。

月亮不知何时杀出了云层的重围,此时正把自己冷清的月光洒向大地。

冬夜的风凛冽至极,吹到人的脸上犹如刀割般痛。

月光下的江尘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仰头望月,目光迷离。

温酒这才看清楚江尘的双目此时正处于失焦的状态,就像有一层灰纱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

“他这是怎么了?”温酒一脸着急,手中的毛笔挥舞不停。

如此急匆匆的动作无不昭示着写字者此时内心的焦躁不安。

“被人下了蛊。”云清缓缓放下自己把脉的手,语重心长,“看样子已三月有余。”

“蛊虫喜热怕冷,此时正值寒冬,理应在沉睡……”

但如今突然发作,应当是被人有意提前唤醒了。

江尘中蛊已三月有余,向前推算一下,就可大致得出他应是在战场上被人种得蛊。

那混淆和自己有关的记忆究竟是意外坠马使头部重伤所致。

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了坠马之事以此来掩盖他被人下蛊的真相呢?

江尘下午才刚刚见了自己的父亲,转眼晚上就蛊毒发作,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温酒蹙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北风呼啸,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簌簌小雪,平白添了些寒。

温酒借着室内的烛光,温柔地看着仍处在昏迷中的江尘。

他的手抚上江尘的侧脸,轻轻的摩挲着。

倘若种蛊之人死亡,蛊虫便会发疯四处啃食人的内脏,那么中蛊之人必死无疑。

但若直接将蛊虫弄死,那么中蛊之人只能落得个不死即疯的下场。

温酒针砭时弊,反正自己时日无多,何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死相更难看一些罢了。

思及此,温酒的目光倏地一下变得坚定了起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转头看向云清,示意其可以动手了。

“子衿兄当真要引蛊入体?”云清再三确认,“引出后,他会淡忘与蛊相关者的一切。”

云清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温酒将蛊虫引入体内,成为蛊虫的新宿主,那么前任中蛊者即可恢复神志。

但同时会淡忘与蛊相关的一切,譬如与种蛊者和蛊虫新宿主等相关的记忆。

温酒沉默不语,神情却异常坚定。

若真不记得了自己也好,可以为今后的离别省去颇多不必要的麻烦。

云清见温酒如此坚定,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只见他利落地展开针灸包,从中捏出一根粗细适中的银针,缓缓扎在温酒的胳膊上。

转身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进行消毒。

随即他又眼疾手快,用刀刃在江尘和温酒的手腕处分别各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爹,您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爹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前些阵子因换季,不小心偶感风寒罢了。”温丞相看着桌子上温酒写的问安语,随即爽朗的笑出了声,“衿儿不必担心。”

听完这句话,温酒好似才真的放下心来。

温酒仔细回忆着梦中与温父下棋的场景,将自己的白子照着梦中温父的黑子的线路下。

温酒清晰的记得在梦中,自己的白子赢了温父的黑子。

但他这次想反过来,走梦中温父的招数,看看温父会作何反应。

“爹,孩儿输了。”

温酒轻笑着拱了拱手,满脸写着自知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未必。”

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