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柱老实地指了指:“妈,你是不是这些日子错吃了白芝麻,要不然发根底下新长的怎么是白的呢?”

“!”被戳穿谎言的刘老太恼了,“我带来的鸡汤你一口别喝!”

“奶,你别气了。”刘小萍劝她,“马上回去了,我再带你染去。”

不劝还好,一劝刘老太反而更加恼羞成怒了,“我不去,你带你妈染去!”

“人老了,简直就跟老孩子一样。”旁边,潘桃摇了摇头道。

张秀红接过嘴:“老孩子总比老虔婆好。”

妯娌两个对视一眼,想起往事,宛如大梦初醒。

“红子……”潘桃抓住了张秀红的手。

“哎呀,说不出口的话就别说了,都把正正经经的日子过好就行。”张秀红反过来拍拍她手背,酸不溜秋道,“你都是要当奶奶的人了,在这上面你又走到我前面了。”

一说到这个,潘桃红光满面起来了:“要不是小勇媳妇怀了身子,他们两口子肯定也要过来的。”

她苦熬了半辈子,终于到她欣慰的时候了,“我当他这辈子不得好了,跟他那个死鬼爹一样。没想到他卖起来地板砖,娶了媳妇之后,当真安安稳稳过起日子了。”

“这就叫天生我材必有用。”正在喝鸡汤的刘小麦插嘴道,“找对了路,大家都能过得不错。大婶婶,小勇就是找到自己的路了,又找到了对的人。”

找到了对的人这话说得有点新奇。

潘桃笑眯了眼:“小麦,这话本来不应该我问的,但你也到这个岁数了……你就没遇到对的人吗?”

刘小麦:“……”

嘴边的鸡汤突然就喝不下去了,怎么回事。

也到这个岁数了……不是,她这个岁数怎么了,很大吗,不是还没到三十岁吗?

张秀红却被戳到心坎上了,她顿时鼻子都酸了,抓住潘桃的手不停地摇。

“大嫂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跟你简直是各有各的苦楚、各有各的苦楚!”

她跟刘二柱生了三个孩子,各个都有出息,走出去人人羡慕他们,实际上呢?

咳,实际上他们一家也确实值得别人羡慕。

但是

大姑娘刘小麦,从小就不受他们两口子管,想干什么干什么,至于快三十岁不结婚这件事,他们也只能在小何那边使使劲。问题来了,小何也听他们大姑娘的,这可怎么办哟?

小姑娘刘小豆,蔫倔一个,从小什么事都跟她大姐学。这些天张秀红暗搓搓地盯着,发现刘小豆一个劲地问刘小麦外国的情况,心思昭然若揭,张秀红跟刘二柱已经躲在屋里趁着夜深人静哭过好几场了。

老儿子刘小虎,看着最不求上进、最不像刘小麦的一个居然开了个歪窍,发誓要跟学术结婚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秀红跟她妈张老太诉苦过,张老太偏生心态很好地劝她。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急的?由着他们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罢,真有想结婚生子的一天不需要你催的。”

张秀红:“……人家这么大的孩子都谈婚论嫁了。”

张老太:“那人家都要生儿子呢,我生了三个姑娘,我过得差了吗?”

她三个姑娘家轮流住,是十里八乡最快活的老太太。

向来口齿伶俐的张秀红同志在她的老母亲面前败北了。

不过数十年的习惯无法轻易转变,张秀红始终惦记着儿女们的终身大事,如今潘桃过来,可算是让她逮到志同道合互倒苦水的人了。

晚上妯娌俩睡到了一张床上,抱头痛哭了一场之后,潘桃也跟张秀红说起来她的烦心事。

刘大柱缠绵病榻十来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