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柱笑道,探头探脑地往厂里看。

他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刘二柱就问:“进去逛逛?”

刘三柱马上说:“行啊,二哥。”

他今天好像真的是来探望刘二柱的,兄弟两个走在家具厂的路上,两侧是高大的树木,深秋的风穿过时簌簌而响。

“二哥,我们两个好久没这样走过了。”刘三柱追忆着。

刘二柱推着自行车:“我们就没这样走过。”

小时候刘二柱很皮,又被刘老太偏宠,兄弟们都不爱跟他玩,他就天天带着小妹妹。

“……呵呵,二哥啊二哥,你都当工人了,说话还是这样能噎死人。”刘三柱扯嘴皮子。

刘二柱纳闷:“谁噎死了?我没看到啊。”

没有的事绝对不能承认,他刘二柱从今天开始不当软柿子,就这么有志气!

刘三柱无语,他深深叹气,然后教育刘二柱:“二哥,你跟外人不能这样说话的。你是工人了,要注意形象……”

他耐心十足、事无巨细、巴拉巴拉跟刘二柱传授工人之道,虽然他是临时工刘二柱是正式工,但是他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工人了,刘二柱这种新兵蛋子跟他还是不能比的。

刘二柱默默地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抬头问:“三柱,吃饭不吃饭?”

刘三柱的说教戛然而止,“吃啊。”

家具厂食堂里,刘二柱点了荤菜又点了汤,两碗米饭香喷喷。

刘三柱受宠若惊:“二哥,这怎么好意思?”

刘二柱张口就来:“三柱,掏钱掏票啊。”

刘三柱:“???”

然而刘二柱煞有其事的,刘三柱忍了又忍,不情不愿破了这笔财。

刘二柱吃的舒舒服服,刘三柱如同嚼蜡。

饭吃了一大半,他觉得跟刘二柱的兄弟情找回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正事了。

“二哥,我听静子说,二嫂要跟你住到家具厂里来了,队里的妇联工作不能干了?”

连喊了三遍,刘二柱把最后一口汤喝完了,抬头看他一眼。

“我吃饱了,我走了。”

说着,自顾自起立抬腿。刘三柱还没反应过来,刘二柱人已经走远了。

刘三柱人傻了。刘三柱终于醒神了。

他“嚯”一下站了起来,“刘二柱!”

有人在他面前坐下来:“这位同志,刘二柱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亲兄弟!”刘三柱怨恨地说。

没见过这种人,还是亲兄弟呢,哪家亲兄弟像他这样?

“哦……”

刘三柱感到一丝狐疑:“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刘二柱工友,一起看仓库的。”

刘三柱:“哦……”

放心了放心了。

然后他回头就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趁着夜色在暗巷里,刘三柱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他。

刘二柱发现不对劲是在第二天早上,居然有好几个工友旷工了!

这些城里工人怎么回事哦,把看仓库不当回事吗?他们都这样不务正业的,这不是逼他刘二柱出头吗?

梁组长背着手到他面前长吁短叹:“刘二柱同志,你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了吗?”

刘二柱老实摇头。

就听见梁组长语出惊人:“他们啊,不学好哦,昨个夜里组团去打人了。”

“!”刘二柱惊呆了,“这太不应该了,这是错事啊。梁组长,他们是被公安同志逮住了吗?”

梁组长点头又摇头:“哪里用的上公安同志逮,他们打完人回头就一个接着一个过桥时掉河里去了,幸亏河里水浅,要不然现在就要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