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文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阿父阿母一直都夸赞他比别人聪慧,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说自己愚蠢。

虽然沈仲文也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但他内心还是很受伤。

难道他不想一直光风霁月吗?难道他不想一直做他们的骄傲吗?为什么他只是一次输给了沈仲卿,他的阿母就要来责骂他?

如果这时候是二叔母……她估计什么都不会说,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全力维护沈仲卿吧?

沈仲文心凉了凉,他一贯知道自己阿母好脸面,现在看来,她看重脸面更胜过了看重自己。

自己原来……还没有她的面子重要。

“这是怎么了,你打孩子干嘛?”沈国忠远远地看到这边这一幕,压着怒气靠了过来,他现在也没心情问清楚状况,只提防着有人注意到这边,压低语气匆匆地对沈仲文道:“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

沈仲文沉默了良久,最终顺从了沈国忠的话,默默地离开了。

王氏低低抽泣了一声,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第一次打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真的是气糊涂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孩子动了手。

但是她对这种情况也是陌生的,不知道该如何挽救。

沈国忠看了她一眼,王氏总是柔弱得像菟丝花的,他没忍心责怪她,只是低声劝道:“还有不少客人看着呢,有什么都先放一放,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

王氏深吸了口气,当真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

?

她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就算心里再难受,面上也得装作无懈可击,这是她从小学到的教养。

“王氏那女人失心疯了吧?她打孩子干嘛?”程金凤和沈国富此刻正一人抓了把花生和瓜子躲在角落磕,摆烂夫妻坚持营业了不到半天就开始摸鱼。

果然待客那种费心费力的苦差事还是交给别人比较好,结交什么大人物,磕瓜子比较重要。

“啊?她打孩子?什么时候?没有吧?”沈国富错过了一出好戏,手里刚剥的花生都不香了。

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对这个事情有多诧异。

主要是以他对王氏的了解,他很难想象她打人的画面。

程金凤斜了他一眼,“怎么没有,我看着她扇的一巴掌。”

“她为什么扇巴掌啊?”沈国富愣头愣脑。

“我怎么知道,老娘刚不是还在问你吗!”程金凤暴躁了。

沈国富顿时不敢吱声。

“诶等等……”程金凤忽然想起了赌约的事,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真相,“我好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沈国富:“……”敢怒不敢言。

刚刚不是还说自己不知道吗?

“你傻呀,”程金凤呼噜了一掌,“你不记得湛湛跟仲文打赌的事啦?”

“哦~~~”沈国富恍然:“夫人是说……大嫂是因为这个打了仲文?”

可是他又有些纳闷:“她打仲文干嘛?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安慰他吗?”

程金凤冷笑,“王氏那人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定是知道仲文打赌输了觉得丢脸,所以才打了他。你信不信,若是赢的是她儿子,她肯定半个字都不会说,说不定还会夸赞他呢。”

“呵呵~夫人说得是。”沈国富乐呵呵地道。

程金凤嘴里的王氏,一直都是心机深沉之辈。

沈国富搞不清这些弯弯绕绕,他反正只坚持一个原则:夫人说的都对!

沈仲文特意选在这天履行诺言,就是希望沈家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