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张旗鼓地要告沈仲卿他阿母,还大言不惭地求知府大人夺去沈仲卿的举人功名,现在没能给他定罪,要承受后果的就是他自己了。

“李举人,你这样张口污蔑和你同期的沈举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一点?”江知府的脸黑得像包公一样,严肃起来官威赫赫,叫人不能不怵。

李德顺张了张嘴,额上冷汗掉了下来。

他确实说不清,在此之前他确实见过借据的原件,确信许枝鹤说的是真的,他才决定要告上官府的。

他不想阿母为自己受这么大委屈,在他看来放印子钱的沈家心术不正,根本就不应该姑息!

借据是他来府城前的那晚偷的,他拿到手后,根本没有仔细看一眼,都不知道借据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份。

而他阿母以为他不知道借钱的事,就没有多此一举地告诉他。

这般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今日的荒唐。

李德顺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多看一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旁人会怎么想他呢?

怎么想他?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自然是大感荒唐了。

没有证据,却想给对方安上罪名,按照沈举人之前所言,这就是赤.裸裸的诽谤。读书人最重名声,幸好是当场就证明清白了,若是传出去,沈举人的名声还不就给败坏了?

再者说,既然沈家借的不是印子钱,那沈家出钱让李举人得以赶赴乡试,那就是恩呐!

李举人反手将沈举人告上官府,那不就是恩将仇报吗?

荒唐,着实荒唐。

他们这些围观的人,都要替李举人掩面羞愧了。

李德顺自知理亏,表情也十分无地自容,他被知府大人一喝问,就朝沈仲卿深深作了一揖,脊梁绷起一个仿佛要被压断的弧度。

“沈举人,请受在下一拜,在下刚刚唐突冒犯了您,实在是万分惭愧。都怪在下糊涂,没能将事情弄清楚,就妄下定论。还请沈举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一次。”

沈仲卿吁了口气,所以说他前面就说了,叫他搞清楚了再说话,这样一惊一乍是会吓死人的。

不过他摆了摆手,也不打算再追究:“算了算了,误会解开就好。这次我就不追究李举人的责任了,还望你能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这事说来也是他阿母贪财在先,沈仲卿不愿得理不饶人,反正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实际的影响,就这么算扯平了吧。

有举人适时吹捧道:“沈举人果真胸襟宽广,不愧是连圣上都赞誉的人,我等敬佩。”

沈仲卿虚弱一笑,有苦说不出的痛谁能懂?

席间人可能是真含那么一点真心,一个个都夸沈仲卿宽宏大量。毕竟李德顺刚才可是扬言要夺去他举人功名的啊,就这还能轻轻放过,不是宽宏大量是什么?

换做他们,那就跟祖坟要被挖了一样不能容忍,早跳起来干丫的了!

不过好在有沈仲卿的不计较,谢师宴才能得以继续平稳地开下去。

就算李德顺提前告退,也没人放在心上。

沈仲文看向沈仲卿,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出头,否则这会儿掩面而逃的人就是他了。

沈仲卿这小子,以前挺蠢笨如猪的一个人,什么时候滑得像条泥鳅了?

看来想抓他的小辫子,还真不好抓。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亲事 这府里,可不止我一位举人。

沈仲卿深夜回到客栈, 深深只觉今日一日过得着实漫长。

屋子里有细微的动静,沈仲卿在黑暗中看向床铺的位置,眼睛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还没睡啊?”

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