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气又急,狠狠跺脚骂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快告诉我大太保去哪里了?!”

驿长低头看着自己袍服下摆被朱守殷跺脚溅上的泥浆,心疼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却不敢多说什么,恭恭敬敬答道:“这个……大太保也没说啊……”

“他不是去潞州吗?”朱守殷焦灼地问。

“他早上去了一趟潞州,回来之后,很快又走了,不知道去何处……”

“是不是有个绝色美人跟着他?”

“对,是有一个……”驿长忐忑不安地抹了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的水渍。

“他不曾将那美人送到潞州去?!”朱守殷满脸泥水中露出一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他……他去潞州时,那美人在驿馆等他,后来他回来就把美人带走了,不知去往何处……”驿长哆哆嗦嗦地回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朱守殷怒吼一声,一拳狠狠击在廊柱上,然后转头望向自己身后几个亲兵:“现下如何是好?快说话!”

其中一人道:“不如咱们去潞州问一问二太保,兴许二太保知道大太保把夏夫人带到何处去了……”

“对对对,赶紧走!”朱守殷一阵风般冲进了雨中,带着亲兵们往驿站外狂奔。

驿长连忙呼唤驿吏:“快去给采访使换七匹二等马!”

驿站的官马分成三个等级。

正在狂奔中的朱守殷,突然刹住脚步,乱发甩动间泥水飞溅,芭茅草般的小眼睛瞪得溜圆:“老子是王爷特使,怎么给我二等马?”

驿长吓得直抹额头的汗水:“头……头等马,全……全部……给了大……大太保他们……”

“娘的,李横冲不过是个藩汉军都虞侯,凭什么给他头等马?!”朱守殷气得跳脚直骂娘。

驿长和身后数名驿吏一声不敢吭。

不多时,几匹二等官马牵来了,朱守殷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却也无法,急匆匆跳上马背,带着亲兵们冒雨飞驰而去。

到了潞州,将李存勖的信呈给二太保李嗣昭,嗣昭一脸愕然:“这……”

“怎么了?”朱守殷顾不上擦拭满头满脸泥水,焦虑万分地问。

嘴角那道伤疤抽搐了半天,嗣昭才道:“嗣源不知道王爷是权宜之计,还以为王爷真把夏夫人休了送回梁国……”

“然后怎么了?”朱守殷急得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到嗣昭身上。

“嗣源打算纳了夏夫人为妾……”嗣昭有些无奈地看着朱守殷。

“什么?!”朱守殷从椅子里一跃三尺高,全身泥浆飞溅,暴吼一声,“大太保这是要反了吗!”

嗣昭黝黑的脸一沉,从嘴角一直到耳根的那道伤疤格外狰狞,喝道:“奴才,你慎言!王爷已经休了夏氏,嗣源才打算纳其为妾,若早知道王爷的打算,嗣源岂会有妄念。你管好嘴巴,现在就去追嗣源,把王爷的信给他,然后把夏夫人带我这里来。”

李存勖信中写明,让嗣昭留清姿暂住潞州,等时机合适,李存勖再派人来接清姿回王府。

朱守殷被嗣昭一声吼,吓得一缩脖子,顿时蔫了几分。

嗣昭也是河东军中的百战之将,因为擅长守城,不擅野战,所以常年驻守边境,战功虽比不上嗣源,却也是河东威信卓著的人物。

朱守殷以前一直是李存勖的小厮,李存勖继承王位后才提拔起来的,所以嗣昭盛怒中以“奴才”呼他。

朱守殷被李存勖从家奴提拔为侍卫队长、河东采访使,一下子抖起来了,这一路上狗仗人势,没少对沿途驿站官员呼来喝去。

一来二去成了习惯,竟在二太保面前也失了态,抬目一看二太保身后一排亲兵们虎视眈眈,哪敢顶嘴半句,马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