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下诏封他为晋王，李克用本想亲自入京谢恩，顺便可以去见珠儿一面，亲眼看一看她过得好不好。

谋士盖寓却劝说李克用不要入京朝觐天子。

李克用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安危难测，保不准皇帝忌惮他功勋太隆、拥兵一方，干脆将他杀死在长安。

思来想去，他决定派儿子李存勖前往长安朝觐天子。

“你觐见了天子之后，便去夏府拜见夏世伯，为父与夏世伯乃是故交好友，多年未见，你替我当面向他问一声安好。”

李存勖临走前，李克用交待道，“还有，夏世伯有一个宠妾，夏世伯十分珍爱她，你对这位夫人要格外恪尽礼数，不得因为她是小妾，就怠慢了这位夫人。”

058章 三箭之仇（二）

十三岁的李存勖虽然觉得父王这句叮嘱很奇怪，却没敢多问，用力点头应道：“是，孩儿记住了！”

数日后，李存勖回到父亲在渭水边的驻军地。

“你见到夏世伯了？”李克用问儿子。

“见到了！”少年李存勖恭恭敬敬答道，“也见到了夏世伯最宠爱的那位夫人。”

少年忽然抬起头，黑宝石般的晶亮眸子闪着绚丽光彩，“父王，她好美，像仙子一样，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夫人。”

李克用苍凉地笑了，独眼里不知什么情绪划过，侧首望着窗外巍峨的山影，眼前又浮现出夏日一碧万顷的大草原……

“云朵儿，我的云朵儿……”那道婀娜的倩影朝中箭兔子奔去，当她转过脸来，他的惊艳与震动……

那是一张画中仙子般的面庞，秀丽绝俗，美得不染半点尘埃，令人不敢逼视，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

他一生中见过美人无数，然而当年第一次见到珠儿的那种心动，后来再也没有过……

“对了，父王，云夫人有一个女儿，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把云夫人缩小的模样，而且还极聪明，能跟我斗诗呢！”李存勖忽然说道，俊秀的眼中光彩流动。

李克用转过头来望着儿子。

“父王可否为孩儿聘下这位小姑娘？”李存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哦？”李克用独眼中突然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亚子心悦这个姑娘？”

“嗯，我把父王给我的蹲狮金戒指给她了，求父王成全！”李存勖郑重其事地跪地一拜。

“好，父王便成全你！”李克用声如金石震击，独眼熠熠生辉。

亚子，父王一定让你娶心爱的女子为正妻，不让你重蹈父王覆辙，留下终生遗恨。

“珠儿……莫哭……你放心，我走之前会将你安排妥善，绝不留下遗憾……”李克用轻抚这张画中仙子般的面庞，点点晶莹的泪水挂在她娇美绝伦的玉颊，映着烛光，仿佛夜雨中凄然绽放的白昙花。

清姿在哽咽中没有听清晋王的话，只听见他说“会将你安排妥善”，她并不知道他会安排什么，只是茫然地哀泣着。

数日之后，李克用的病势越发沉重，连着几天不吃不喝，意识模糊地躺在床上。

一个轻寒瑟瑟，落梅如霜的初春清晨，昏沉沉躺了几日、粒米未进的李克用，突然精神了，坐起来要喝粥。

周围伺候的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

清姿被叫去晋王院中时，两厢的廊庑里已经站满了各房夫人和李存勖的几个弟弟妹妹。

庭院里也站满了包括几位太保在内的各级将领，每个人的神色都充满了惶惧不安。

清姿走到曹夫人身后、韩灵芸身侧，默默站定。

韩灵芸冷冽的目光像一把冰剑将清姿脸上和身上刮了一遍。

清姿强忍着身侧不断刺来的冷厉目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