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杰,你过来。”嗣源让夏鲁奇坐到自己下首,对他低低叹息一声,脸上难掩伤心之色,“朕仍时常派兵马在洛阳京畿找寻你妹妹,朕为她留着皇后之位,你放心,不找到她,朕永不立皇后!”
夏鲁奇被妹夫的长情感动得热泪盈眶,高大威猛的汉子几乎要哭出来,连忙仰头将泪水忍回。
清姿,你为何不回来?你有这么好的夫君和儿子,为何不回来……
大宴结束,嗣源在侍卫们簇拥下回到寝殿,刚踏上台阶,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小身影,身后跟着几个宦官。
“菩萨奴还未就寝?”嗣源上前摸了摸从厚的脑袋,揉着他的卷发。
从厚垂着头不说话,嗣源蹲下来,温和地问:“菩萨奴找父皇有事?”
从厚点点头,大眼睛在宫灯下如黑玛瑙般闪耀。
“进来说吧。”嗣源站起身,牵着从厚的小手,带他走入寝殿。
嗣源在御榻坐下,将从厚拉过来,让他倚在自己腿边,搂着他问:“说吧,菩萨奴有何事?”
从厚瞥了旁边的花见羞一眼,花见羞连忙退了出去。
从厚伸着脑袋,一直望着花见羞的身影消失,才扭过头,认真地看着父亲:“我今天看见娘亲了。”
【注:本书中人物的年龄并未遵循历史。感谢各位!】
358章 番外之嗣源(4)
“哦?”嗣源微带醉意的双目一凝,“菩萨奴在哪里看见娘亲的?”
“晌午在城外,哥带我骑马的时候。”从厚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泽,“在人群后面,娘亲在看我和哥哥,她跟着我们的马奔跑……”
嗣源的心脏仿佛被利剑猛地刺穿,他痛得弯下腰,大口地喘息,从厚吓得扶住他,哭道:“父皇怎么了?”
嗣源好一会才缓过来,搂着儿子肩膀,声音嘶哑地缓缓道:“父皇没事……今日城外官道两边站了数排开道禁军,百姓们都离得很远,你怎么看清那是你娘?”
“她一直追着我和哥哥的马……不是娘亲又是谁?”从厚小鼻子红红的,眼里两滴晶莹的泪水打转。
嗣源的心更痛了,就像被利剑穿透后再用力地绞着,他深深地呼吸,用力压住喉咙深处的哽咽,“洛阳离魏州数千里,你娘怎么可能到魏州来?”
从厚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他咬着唇,慢慢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嗣源将儿子搂入怀中紧紧抱住,用力地眨眼不让泪水落下,“傻孩子……你是太想你娘了……”
清儿,你好狠,为了那个男人,你真的不要我和儿子们了吗?
……
这年应圣节,皇帝是在魏州度过的。
嗣源生于重阳节,自他登基就将重阳节改为“应圣节”,每逢此节,全民休假三日。
他刚在魏州过完寿诞,突然收到留守洛阳的安重诲派快马送来的紧急驿报:河中府牙将杨彦温发动兵变,驱逐了节度使李从珂,李从珂已经狼狈逃回洛阳。
嗣源又惊又怒,连忙率领百官启程返回洛阳,召见逃回洛阳的养子李从珂。
从珂跪伏在地上大呼冤枉:“父皇,儿臣出城打猎时,杨彦温将城门关闭了。等儿臣回来,他不让我进城,说是收到枢密院敕令,令我即刻入朝觐见,故儿臣不敢耽搁,立即赶到洛阳!”
嗣源紧拧的浓眉间怒意升腾,一拍御案:“他说让你入朝,你就入朝?若他果真收到枢密院敕令,也应该开城门让你进去,把敕令拿给你看了,再让你入朝!”
“可他说枢密院敕令有写,不许儿臣进城,命儿臣即刻入朝!儿臣以为父皇有急事召见!”从珂急得满头大汗,英俊的脸庞涨得通红。
“朕就算真有急事召见你,也不会连你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