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诲绿眼睛满是焦急担忧,紧紧盯着常御医,“请御医尽快将监国治好,登基大典已经在筹备中,倘若监国不能如期即位,只怕人心浮动,社稷不宁!”

常御医神情亦是无比凝重,拱手道:“卑职一定尽力!”

殿内,其余几位御医也已经给李嗣源拿完脉,走了出来,聚在外殿商议用药。

擅长针灸的那位御医留在殿内给李嗣源施针治疗。

曹素秋跪在嗣源床边,接过侍女递上的湿帕,为嗣源擦拭额头的虚汗。

望着他憔悴病弱的容颜,素秋手都在颤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在她印象中,他一向是强悍而坚韧的,平素连三病两痛都不曾有过,战场上经历多少生死搏杀,从未见他倒下。

此刻,他却如此虚弱而无力,那刀劈斧凿般的五官,失去了往日的刚毅挺拔,蒙上一层雾气般的悲伤。

从厚眼泪汪汪地伏在父亲床边,无助地紧紧抓着父亲的手。

从荣听夏鲁奇讲完事情始末,猛地站起身,提起宝剑,狂吼着就往外冲:“都怪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他刚冲出内殿,便撞上安重诲敦实的身子,安重诲用力握住他的双肩,严厉地低喝道:“二公子莫要冒失,你要杀她也不能当着你妹妹,吓坏了你妹妹如何是好?”

从荣喘着粗气,血红的眼睛泪如泉涌,悲愤交加地哭嚎道:“都是贱人逼走了我娘!我娘不知道去哪了,安叔叔,我娘不见了!我娘不见了!”

他伏在安重诲厚实的怀抱放声大哭。

安重诲轻拍从荣:“二公子不必担心,我已经让少将军率领一队亲兵在洛阳城四处搜寻!”

“我亲自去找我娘!”从荣奔入殿内,拉上夏鲁奇,“舅舅,你也一起去,我们一定要把我娘找到!”

夏鲁奇一身重孝,满脸络腮胡子挂满涕泪他回到府邸就发现母亲倒在清姿房里,后脑受到重击,已经断气,旁边掉落一个纸包,洒了一地药粉。

他命亲兵将药粉化在一碗水里喂野狗,野狗当场中毒身亡。

接着又发现马厩少了一匹马。

他立即明白了事情原委母亲企图毒害清姿,清姿及时发现,反将母亲打死,然后跑了出去。

可她跑到哪里去了?是觉得对不住我,所以躲起来了?

傻丫头,傻丫头,那虽然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但她作恶多端,自食其果,我怎会怪你,我怎会怪你!

夏鲁奇满面悲伤,在从荣的拉扯下,茫然地起身。

安重诲对夏鲁奇道:“洛阳城内我已命从珂带人搜寻,各处城门也派了人盯着,你带一队兵马,和二公子去城外各条官道再找一找。”

曹素秋伺候李嗣源服完药睡着,走到殿后的荷池边透一口气。

昏暝暮色中,一名小宦官匆匆忙忙走近,向曹素秋深施一礼:“夫人,薛娘子有要事禀告。她本该亲自来拜见,只是安枢密严令薛娘子待在东侧院,不得擅出。可否请你屈尊往东侧院去一趟?”

曹素秋微蹙蛾眉,迟疑不决。

尽管都不得宠,但曹素秋与薛彩娥不同,她是原配正妻,又有石敬瑭那样能干的女婿,而且从荣小时候,她曾经带过他,从荣和从厚都十分敬重她。

虽然年老色衰,早已不侍寝,但是素秋地位稳固,身后势力强大,比清姿也毫不逊色。

她没有必要跟薛彩娥牵扯到一起去。

但她曾与薛彩娥一起在晋阳生活过两年,彼此还是有几分感情,要她从此丢开薛彩娥不管,似乎又不忍心。

想了想,素秋还是决定走一趟,去看看薛彩娥。

一踏进房,薛彩娥就跪爬过来,朝素秋“砰砰砰”磕头,声泪俱下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