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来之前,跟我哥打听了一些军事机密,不知道对大太保是否有用。”清姿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端着粥的仆妇。

李嗣源深邃的黑眸望住清姿:“夏姑娘尽管说来。”

清姿见他并不让仆妇回避,心知是信得过的仆人,便不疾不徐,吐词清楚地一一道来:“朱友谅有七万人马,其中有两万驻扎在陕州城内,主要用来防守城门和巡逻街市。五万布防在黄河边,防备你们从北岸渡河来攻。

“孙德昭有五万人马,全部驻扎在陕州城内,主要用来看守天子。朱老贼准备率领二十万人马,从汴梁过来,他走哪条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大约是本月初六出发的。”

清姿说完,忐忑不安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带来的军情对他是否有用。

李嗣源负手于身后,眉宇深敛,沉思着道:“多谢姑娘,你所说军情,比我军斥候探到的更详尽。”

清姿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带来的军机有用,不禁发自内心感到高兴,对李嗣源嫣然一笑:“大太保不用客气,能助河东军勤王立功,我比什么都欢喜!”

烛光下,她的笑容像一朵从清澈碧水里开出来的白莲,冰清玉润,光华潋滟,美得惊心动魄。

李嗣源只觉呼吸微微一窒,忙移开目光,对侍立在旁的仆妇道:“粥凉了,伺候夏姑娘喝了吧。”

“是!”那仆妇端起粥碗,来到榻边。

“大太保请早点安歇,恕我有伤在身,不能全礼!”清姿坐在榻上微微躬身,双手交握放在腰侧,垂首低眉相送。

“不必多礼,好好养着吧!”李嗣源摆摆手,转身离去。

目送他英伟的背影掀帐离开,清姿眼中漾出泪光,嘴角却绽开笑意,心里悲喜交集:亚子哥哥,今天我见到大太保了!离我见到你,见到晋王爷,已经不远了!

她就着仆妇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粥,却完全没尝出任何味道,心里千回百转呼唤着:“娘亲,等我见到晋王爷,定要把你去世前呼喊他的话,全都告诉他……”

箭头入肉不深,清姿晚上发了一会低烧,第二天早上醒来就退烧了。

第二天,李嗣源并未如他所说来看望清姿,清姿知道他军务繁忙,亦未放在心上。

傍晚时分,她在仆妇伺候下用完晚膳,服下第二次汤药,突然帐门外传来站岗士兵的声音:“夏姑娘,少将军来看你。”

“请进来!”清姿的声音如风动琴弦般清悦动听。

帐门掀开一角,一个浓眉大眼的高个少年站在那里,朝里面探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胆怯。

“进来吧!”清姿拥被坐在榻上,刚喝完药的嘴唇湿润红艳,笑起来露出的牙齿洁白闪亮。

少年一探头,正好看见这样明艳动人的笑容,不禁头晕目眩,站在那里愣住了,半天不动弹。

清姿又着急又好笑:“你有何事进来说吧!”

少年终于鼓起勇气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头却垂着,两腿一叉站在地上,抱拳行了个军中之礼,像禀报军情一般,恭恭敬敬道:“奉父帅之命,来看看夏姑娘伤愈否!”

“父帅?你是大太保的儿子?”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啊,你是他的养子,李从珂!大太保提过你,是你送我哥走的。”

“正是!”李从珂仍然垂首低眉,抱拳在前。

“你坐下说话吧!”清姿笑盈盈地看着他。

“不敢!”李从珂站在原地不动。

“额……”清姿只得任由他保持那个姿势站着,问道,“昨天你送我哥到哪里?我哥跟你说啥了?”

“我送夏公子往西走了二十里,看着他过了黄河,到了南岸。南岸不像北岸山高林密,想来不会再遇山贼。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