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注意到任圜身后担架上躺着一位年轻将领,胳膊和大腿都包扎着绷布,绷布上隐隐渗着血迹。
“这位将军是……”从珂问任圜。
任圜介绍道:“这位是华州府牙将刘遂雍,就是他杀了原华州刺史,改旗易帜,拥护监国!后来我麾下一位军官企图带着一百车财宝叛逃,又是刘将军及时发现并追了回来,为此还身受重伤!”
从珂连忙上前大加表彰抚慰,并问起刘遂雍履历和家世。
“先父乃前梁大将刘鄩。”
“你……你是前梁刘太尉的儿子?”从珂嗓音都颤抖了,双眼陡然迸出异彩。
“少将军认识先父?”刘遂雍从担架上艰难支起半身问道。
从珂连忙强自镇定:“我曾、曾有幸在战、战场上与刘太尉交过手!”
“啊……久闻少将军勇冠三军,战无不胜,原来当年就曾与先父在沙场相遇,那可真是两位盖世豪杰的交手啊!”
刘遂雍这话一说,包括任圜在内的所有人都附和着齐声大赞。
从珂却只是微微一笑,漆黑的大眼睛望向天边的夕阳,脉脉余晖中仿佛有一道婀娜身影,裙裾款摆,飘然而至,冰雪般的姿容,天人般的风华……
又过了两天,从珂收到李继岌自刎身亡的消息,遂派遣认识李继岌的军官前往查验李继岌的尸体。
李嗣源收到养子派快马传送的这一系列捷报,对养子赞不绝口,遣使者慰劳,并命从珂班师。
从珂班师回朝的当天,亲自送刘遂雍到洛阳他的族叔家。
刘遂雍一再推辞:“不敢劳烦少将军亲送!”
从珂坚持要送他过去。
刘遂雍的族叔去年亡故,未有子嗣,叔母晚年孤寂,听说刘遂雍父亲留下一位遗孀,便将刘遂雍这位继母接过来一起过活。
烈日炎炎,照得天地间一片白亮。
“三少爷回来了!”
仆人们一声喊,刘遂雍拄着拐杖,在几名士兵簇拥下走进二门。
花见羞忙扶着老夫人迎上去。
刘遂雍将拐杖交给旁边亲兵,正要行礼。
“遂雍,你伤势未愈,不必多礼!”那老夫人一叠声叫着,又让管家去扶族侄。
管家抢步上前,一把扶住刘遂雍:“都是自家人,三少爷快免礼!”
老夫人一面引袖拭泪,一面仔细端详刘遂雍:“几年未见,越发长得像你父亲了!”
“叔母和姨娘都无恙乎?”刘遂雍问候道。
“我和你姨娘都很好,你放心。”老夫人含泪道,“好孩子,你这次立功匪浅,监国前两日派安枢密(安重诲)亲至咱们府邸旌表你!”
“多谢监国殿下圣恩!”刘遂雍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又道,“我这一路多得少将军照拂,今日少将军还特意送我过来。”说罢,刘遂雍拄着拐杖侧过身,引荐李从珂。
花见羞美眸蓦地睁大,不敢相信地望着那朝思暮想的高大身影,穿过槐树的绿荫,仿佛从梦境中走来一样……
从珂!是你?真的是你?
217章 恶毒的嫡母
泪水氤氲了那双美丽的眸子,又被她强行忍住,她将纤纤玉手搭着凉棚,佯装被夏日骄阳晃了眼睛,借此挡住眼里灼热的泪。
从珂上前两步,首先向老夫人施礼,之后,他才面朝她,躬身一揖:“夫人!”
他比她高许多,朝她弯下那挺拔的身躯时,她只觉心都颤了,婉转柔媚的声线亦微微颤抖:“少将军不必多礼……”
她低垂的羽睫蔽住了双眸,却挡不住他的身影印入眼帘,勾起一阵阵潮水般的心动。
她看见他发顶的幞头,看见他浓密而乌亮的头发,看见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