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顾不上慰问伤兵,在亲军护卫下登上兴教门城楼,登时被彻底地震惊了
宫门外的天街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乱兵堵满了,喊杀震天,刀枪如林,士兵们愤怒的喊叫声如狂潮汹涌:
“朝廷欠咱们好几年军饷了,竟然想用两三贯钱打发咱们!”
“兄弟们冲啊,宫里堆满了财宝,都是咱们在沙场拼杀换来的!朝廷不给咱们,咱们自己抢!”
“冲啊兄弟们,皇帝老儿拿咱们的军饷养了几千个伶人!那些伶人家的马夫都比咱们有钱!”
……
李存勖双目赤红,手扶城楼上雉堞,声嘶力竭地朝下呼喊:“伐蜀大军立即就要回朝,将带回蜀地财宝上千车,到时候全部分赏给将士们!尔等休要聚众作乱,自取族诛!尔等立即弃甲归降,朕饶恕你们!若再顽抗,尔等亲族妻儿必受凌迟之刑!”
李存勖内力雄浑的声音穿越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箭雨破空声、金铁交击声、巨木撞门声,引起了楼下乱兵的注意。
乱兵仰头看见那站在城楼上一身黄金战甲熠熠生辉的身影,顿时群情汹涌,吼声震天:
“昏君就在那里!兄弟们冲啊,冲进去杀了昏君,拥立咱们军人的皇帝李总管!”
“昏君,你竟想凌迟我们的亲族妻儿?我们哪还有亲族妻儿?!我们早就穷得把妻儿都卖了!”
“冲啊,昏君把咱们的军饷都拿给伶人和太监了,咱们冲进宫去抢回来!把属于我们的要回来!”
……
一边怒吼着,数十个士兵弯弓搭箭,朝城楼上一阵“嗖嗖嗖”疾射。
李存勖一面挥舞手中金枪抵挡箭雨,一面怒发冲冠地下令:“开城门,朕要亲自杀光这帮反贼!”
李存勖从城楼上冲下来,飞身上马,在城门轰隆隆的开启声中,猛地一拽马缰,骏马玉狮子如离弦之箭般掠了出去。
“殿前军跟朕杀啊,杀光这些叛军,蜀地带回的财宝全是你们的了!”李存勖目眦尽裂,疯狂地虎吼着,一马当先,冲入了层层叠叠的叛军中,枪影纵横,左挑右刺,鲜血狂飙中,无数乱兵横飞出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叛军被皇帝的勇悍震骇,潮水般往后稍退,一面退后,一面齐声大喊:“殿前军的兄弟们,莫再为昏君卖命了!”
“殿前军兄弟们,莫被昏君骗了,蜀地的财宝是伶人太监的,咱们只能分到他们的残渣!”
“殿前军兄弟,李总管大军马上入洛阳了,杀了昏君拥立李总管吧!莫站错队了!”
……
在这些蛊惑人心的呐喊声中,李存勖身后的殿前军开始动摇犹豫,原本一往无前的攻势竟然迟缓下来。
叛军见状,再度发起攻击,一波波犹如蜂集蚁聚般呼啸着冲了上来。
李存勖眼角余光看见身边和身后的殿前军正在后退,忽然意识到与叛军短兵相接恐非上策,不如退回宫城,闭门防守,等待朱守殷部和王全斌所部禁军前来支援。
“陛下,莫要恋战,快回宫城,关上门抵抗!”殿前军左厢指挥使李彦卿,也从另一处战团杀出来,满身浴血地赶过来护卫。
“后撤!撤回宫城!”李存勖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一边用力掷出已经积满血垢不住打滑的金枪。
呼啸的金枪像一道破空而至的闪电,猝不及防地将叛军中一个军官刺了个对穿。
军官哀嚎着从马背飞了出去,撞飞了一大片叛军,惊恐的惨叫声中,叛军纷纷后退。
李存勖趁叛军稍稍退却,率领殿前军迅速调转方向,风驰电掣般朝宫门内飞奔而去。
等叛军回过神,在军官们指挥下再度呐喊着涌上来时,李存勖和一部分殿前军士兵已经飞驰进入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