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胆怯地缩了一下,儿媳孙晴柔连忙扶住她,对清姿讨好地笑道:“小姑子,是你哥寄书信来交代咱们给总管令公拜年……”
清姿根本听不进她说什么,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一片火光血色模糊中,只有娘亲那张血泪交流的脸在浮动。
身后有人拽住她的胳膊,清姿拼命欲甩开他,疯了一样往前挣扎,血红的眼睛泪水狂涌:“毒妇,你给我滚出去,若不是看在我哥的面上,我要你给我娘偿命!”
一双钢铁般有力的胳膊抱住了她,沉稳磁性的声线在她耳畔有力地呼唤她:“清儿,冷静!冷静!”
可是她无法冷静,甩动着散落的鬓发,双目中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喷出来,将齐夫人烧成灰烬。
齐夫人被吓得不轻,苍白着脸往后退,她依然和年轻时一样胖,但那时她是壮实,现在老态龙钟,像一只受了伤的大肥鹅,跌跌撞撞后退间,忽然就失去平衡跌坐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哎哟!”
“母亲!”孙晴柔惊呼一声,冲上去试图扶起齐夫人。
然而,齐夫人太肥大了,娇小的孙晴柔实在扶不动,眼见齐夫人痛楚呻吟不止,孙晴柔急得哭出来,瞪着清姿怒斥:“小姑子你莫要太绝情啊,老夫人可是你的嫡母!”
清姿眼中迸射出凄厉的血光,在嗣源怀里疯狂挣扎尖叫:“毒妇哪里配做我嫡母!还不快滚出去!”
嗣源对闻声过来的从璟道:“去扶一扶老夫人”
从璟连忙奔过去扶起齐夫人,齐夫人“哎哟”、“哎哟”发出一连串痛楚至极的哀嚎,从璟摸了摸她:“老夫人哪里疼?这里吗?”
回头对李嗣源高声道:“父亲,老夫人腰椎摔断了!”
年纪大的人最忌骨折,因为老年人骨头脆弱,不容易恢复。
李嗣源征战沙场多年,对于外伤非常了解,当即对从璟道:“你赶紧送老夫人去医馆疗伤,除夕夜医馆或许关门了,你带上你的金枪指挥使令牌……”
“不许!从璟,把她扔出府门就回来,听到没有,不许你送她就医!”清姿声嘶力竭地厉叫,在嗣源怀里不停挣扎,鬓发散乱,凄厉如狂。
从璟看了父亲一眼,李嗣源一面用力捂住清姿的嘴,一面对从璟使了个眼色。
从璟点点头,对父亲做了个你放心的表情,抱起肥胖沉重的齐夫人,对孙晴柔道:“你们的马车在府门外吧?”
孙晴柔点头,恨恨地掠了清姿一眼,跟在从璟后面匆匆离去。
“放开我……呜呜……呜呜……”清姿被嗣源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像受伤的母兽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哀鸣,双目泛着通红的血光。
李嗣源一面捂着她的嘴,一面搂着她肩膀将她往卧室拖。
站在廊道上的穆姑姑退到一边,垂手侍立,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然而,关门的瞬间,李嗣源忽然从门缝捕捉到穆姑姑眼底闪动的诡异光芒。
“呜呜……呜呜……”清姿被他摁在床帏间,仍在不停地扭动,赤红的双眸像是黑暗中绚烂盛开的野蔷薇,汹涌的泪水一层层漫出,如小溪般流入发丝间……
嗣源紧紧捂住她的嘴,高大的身躯死死压住她,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终于不再扭动挣扎,而是睁大双眼可怜巴巴地瞧着他,湿淋淋的睫毛仿佛暴雨中的蝴蝶扑腾着。
“我放开手,你不会再乱喊乱叫吧?”嗣源在她耳畔低沉地问。
清姿点点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下。
嗣源慢慢放开手,松开对她的压制,嘴唇贴着她的耳垂,继续用极低的声线说道:“今天这一幕都是你的好皇上设的反间计,他想挑拨你和你哥的兄妹关系,若我不让从璟救治老夫人,老夫人一旦落下残疾,